他将鞋子一甩,赤脚走进来,东西放下后,还不忙吃,先四下打量:“嗯,你这家里跟我想象里的差不多。”
夏苒撑着墙壁换鞋子,问:“什么差不多?”
林晗一努嘴:“家里乱呗。你从小就不是个爱整洁的人,每次一回来,外套就随便一脱扔沙发上。”
他指指沙发上堆成小山的衣服:“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茶几上也是乱七八糟的,爱吃的爱喝的砌一块。电视遥控永远不记得是放沙发上了,还是埋吃的里了,总之邋遢精马大哈一个。”
夏苒捏了捏太阳穴:“有脸说我,你那能有多干净,书桌上乱得和车祸现场一样,偏偏每每还能找到要用的东西。偶尔你妈整理一下还老大不乐意,隔着老远就听你呀呀叫唤。”
林晗哈哈笑着:“那是因为我为人洒脱,不拘小节,东西顺手能拿到就行了,还费什么事摆得四四方方啊。”
夏苒说:“那我也是一样,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林晗立刻凑近过来,献宝似地说:“是,你也是一样,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脾气秉性都差不多。”
夏苒斜着眼睛瞧他:“林哈哈,你这弯拐的太大,我脑子今天糊涂,怎么听不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林晗抓抓脑袋,说:“夏苒,我就是说啊,咱们俩知根知底的,各方面又这么合拍,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在一起试试?”
夏苒默了默,半晌:“试试?”
林晗连连点头:“试试。”
夏苒冷着脸:“天一黑就开始做梦了,林哈哈,你赶紧醒醒。”
脸上被一只热乎乎的手拍了两拍,林晗一把扣上她手腕,掖到她腰后头,说:“夏苒,你做人怎么这么虚伪呢?”
夏苒听不懂这话,直视他眼睛:“林哈哈,你别倒打一耙啊。”
林晗冷笑:“夏苒,这么大晚上的你放个对你有想法的男人进你家,你说是你太单纯不知道人心叵测呢,还是你压根就没打算防着想随波逐流。别跟我说是我死皮赖脸缠上你的,你要是铁了心不让我进门,我大概连你家玄关什么样子都见不着吧。”
夏苒直勾勾看着他,似笑非笑。
林晗压下头,睫毛几乎扫到她额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单身女人独自过活,空虚吧,孤单吧,正巧,我也跟你一样。两个寂寞的人抱团取暖,你何必要置人于千里呢。别皱眉,嫌我话难听是吧,那我扯句文艺点的,苒苒,别总竖个铜墙铁壁挡身前,让我熨帖你受伤的心灵呗。”
只一瞬间神色就变了,他墨黑的瞳仁里燃起熊熊的火,抓着她的一只手烫得灼人。
他们之间没有遮挡,彼此透明,不用虚情假意,她不必对他道貌岸然,他也从不掩饰对她的朝思暮想。
欲望涌来便是汹涌澎湃,夏苒被他推上床的时候,又听到他那句:“苒苒,你什么都不用给我……”
夏苒想,若真是有理智的,现在就该推开他。只是像他说的,她太寂寞,太孤单,身体里有某处空虚如黑洞,她迫不及待地需要被填满。
脑中始终回放着那句甜甜的“希声”。
曾几何时,她一个人的挚友、知己、丈夫,成了别人口中可以轻易唤到的希声,而她,只能站在局外寂静地看心中翻滚的潮水。
她卑鄙,虚伪,自私,小人,她拿另一味□□来解身上的毒……可她居然无力反抗,放任自己。
林晗这时候将她脸扳正了,看进她眼里,说:“苒苒,你看着我,起码这时候你心里不能是其他人。你说,我到底是谁呢?”
夏苒一嗤:“林哈哈,你没病吧?”
林晗拿手扣住她下巴,轻轻摸着她嘴唇,眼神迷离:“好得挺快嘛,伤口都愈合了。”
夏苒头一低,咬住他手指。
林晗疼得眉梢一挑,她却吃了进去,柔软的舌头在指腹一转,口是心非:“林哈哈,咱们俩都发着烧呢,你别胡闹。”
林晗身体绷得更紧,胳膊肘压着她锁骨:“发烧怕什么,等咱们做过运动捂出一身汗,明天早上就能好。”
夏苒:“林哈哈,你又在这儿冒充医生了。”
林晗七手八脚地解衣服:“别废话,老子不信治不好你。”
夏苒一蹙眉:“别老子、老子的,不想听。”
林晗:“行,那我不老子了,是小子,这总成了吧?”
夏苒:“不成,你给我当孙子吧。”
林晗:“行啊,不过当我奶奶可不容易,非得要喂饱我才行。”
真刀真枪上场了,夏苒又起了埋怨:“你倒是戴套啊!”
林晗脑门上一把汗:“哪还有套啊,跟你在马代都用光了……你这儿有没有?”
夏苒推他:“没有。”
林晗失望,又激动:“有的话我咬死你。”
夏苒下脚踹:“去买!”
林晗苦了吧唧的:“我不射里面。”
夏苒横眉:“去买!”
十分钟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社区超市里,多了个衣衫凌乱的家伙。
林晗弓腰在货架边挑型号,花花绿绿一整排,最后瞧得眼都花了,从头一个拿到最后一个,直到小购物篮装得满满。
手里的钥匙往柜台上一丢,林晗将篮子推到店员手边:“刷卡。”
结账的姑娘一阵心悸,偷偷往林晗脸上再瞅一眼,连忙捂住胸口,心跳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