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山有木兮 非天夜翔 2360 字 16天前

耿曙:“现在进城吃饭去?”

姜恒光从曾松处得到了线索让他调查氐人暴乱之事, 事情的由头他详细问了耿曙, 大致知道一些, 乃是三年前, 氐族朝卫氏发动了叛乱,落雁城派出军队,联合卫氏的家兵,予以镇压。

那年耿曙还未晋升将领,在东宫御林军下当差,不过也有所耳闻。

“因为什么?”姜恒说。

“土地,”耿曙说,“田法颁布后,卫家坐大,在几个饥荒年中,收买了他们的土地。氐人日子越来越难过,最后便奋起抵抗,扬言要杀光卫家所有的人。”

姜恒想了想,说:“唔,接着,招致了汁琮的大怒。却不是待氐族,而是对卫氏。”

“你怎么知道?”耿曙牵着姜恒的手,转头问道。

姜恒:“这还用问?汁琮最在乎的就是人,氐族死的人多了,谁来种地供养王族与雍军?”

耿曙忽然明白了,事发时,他确实对汁琮的怒火不太了解,只以为他对氐人有偏爱与宽容之心,可后来剿灭郎煌率领的林胡叛军时,汁琮却丝毫没有仁念。

这么想来,确实如姜恒所言,汁琮最在乎的,只有人口。

“你仔细想想,”姜恒朝耿曙说,“回忆一下,当时东宫是怎么评价这件事的。”

耿曙对朝政简直一问三不知,毕竟这已是三年前的事,他对此更半点也不关心。姜恒却需要一个线索——因为这是与曾松的交易,一定有什么关键情报,是他需要取得的。

“我当真想不到。”耿曙苦恼地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姜恒拿耿曙没脾气了。

“好!”耿曙说,“我慢慢地想,你给我点时间,我努力!”

姜恒与耿曙进了灏城投宿,灏城是整个塞北最富饶的城市,虽然源源不绝地为落雁输着血,却因其农耕所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聚集了大量的人口。

时值傍晚,氐人正陆陆续续入城,姜恒用曾松给他的文书顺利入住。耿曙先去安排了晚饭,让人将好的做上来,又在案前冥思苦想,竭力回忆那年的往事。

姜恒不过随口说说,但以耿曙那脾气,是无论如何也要解决的,他便道:“吃罢,吃罢。”

驿站人看他俩模样,便是老夫少妻,对姜恒的美貌不禁多看了几眼,耿曙怒目而视,余人便别过目光去。

汁琮治理国家无情,但在城里严禁私斗这一点倒是很好的,随便动手,被抓起来就是剁手砍脚、割鼻子挖眼睛的刑罚,导致冲突少了许多。

“我想起来了!”耿曙终于道。

姜恒也在绞尽脑汁,毕竟他不知道曾松想要什么。

“是什么?”姜恒拿着梳子,转头看耿曙。

耿曙怔怔看着一身单衣的姜恒,忽然有种自己成婚了的错觉,这就像小两口一般。

“卫家强买强卖,”耿曙回过神,说,“征收了氐人的土地,又将不少人治罪放逐。东宫本想派门客去查,汁泷说,算了。”

卫卓负责教导汁泷武艺与军策,当然,主要是军策。太子的师父,自然是要网开一面的。

“我懂了。”姜恒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府内一定有账本。”

“对。”耿曙说。

姜恒说:“除此之外,咱们还要找氐人打听消息。”

姜恒开始有点后悔易容成女孩了,容貌能改,声音改不了,要探听消息,一个女孩突然用男声发话,铁定会把人吓着。

让耿曙去问,耿曙又理不清头绪。

“我会的,”耿曙铺好床,说,“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去问他们。”

耿曙嘴上说着话,打量姜恒女装扮相,心中却想的是另一回事:他很喜欢姜恒对生活的情趣,实在太丰富、太有意思了,较之他常年待在宫廷里,要么就是练兵,日子当真乏善可陈。

姜恒则到处走到处玩,到得每个地方,都如鱼得水,天下仿佛随处都成了他的家一般。

姜恒上得床去,低声在耿曙耳畔嘱咐,耿曙搂着他,两人的脸近乎贴在一起,他听了不时点头,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但是卫卓不会有什么事罢?”耿曙又有点不放心。

“不会的,”姜恒说,“卫氏家大业大,曾家不过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曾家牢牢把持东宫,卫卓则是汁琮一边的人,虽然汁琮与汁泷父子之情甚笃,但两边手下人明争暗斗,自然是少不了的,这在任何一国都是寻常。

姜恒出身显赫,既是耿家后人,又是姜太后的远房侄孙,未来将是辅佐太子的重臣,曾松也露出了明确的拉拢意图,这个交易,只是他们彼此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曾松看得非常清楚,只要让姜恒站在他这一边,耿曙自然也会跟着过来,买一得俩,只要合作顺利,便相当于为自己的儿子消去了两个潜在的敌人。

但这些话,姜恒没有朝耿曙多解释,反正他不管站在谁那一边,都听自己的,使唤界圭还要朝他客气几句,使唤耿曙,则没有半点犹豫,都是应该的。

翌日,姜恒先是朝小二打听了城中情况,努力地捏着嗓子,装出女孩的声线。

最初的想法,是从买酒开始的。

“怎么城里都不卖酒了?”姜恒十分好奇,本想着买几坛酒,回去给界圭喝,也算与他和解了,没想到一路走来,村镇尚未推颁禁酒令,反而在灏城这等大城里已找不到酒了。

驿站小二晾起抹布,打量姜恒,言语中颇有调侃意味:“外头村里管不着,城里被管着,今年四月初推颁的禁令。小娘子要酒做什么?都禁了,再酿都得被抓进去,你还是别打听了。”

雍军要备战,对粮食管控非常严格。人都不够

吃,拿来酿酒实在浪费,姜恒大致也能理解。

“那可就糟了,”姜恒靠近些许,说,“我家官人每天都得喝一杯,离了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