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1 / 2)

山有木兮 非天夜翔 2242 字 16天前

姜恒看耿曙,耿曙点了点头,项余便安排马车,三人挤在狭小车厢里,姜恒说明地址,项余果然并不多问,吩咐车夫驰去。

“项将军,你的车夫呢?”耿曙忽问道,“怎么不是上次那个?”

那一问纯粹习惯,耿曙第一次见过项余的车夫,第二次换了人,便马上发现。毕竟此事可大可小,不少人遭到刺杀前,甚至蠢得没有发现,身边人已被偷偷调换。

项余自当清楚耿曙发问缘由,自若答道:“原先的回乡去了,临时换了一名,放心罢。”

姜恒随口笑道:“那小伙子还挺精神的。”

“你们聊天了?”项余问。

“嗯,闲聊了几句。”姜恒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会聊一个车夫,但想必是寒暄之时,无话找话来说,这话题便过了。但姜恒又发现了一件事,项余仿佛对唱戏的那小孩儿很喜欢,而这么想来,他的将军府上,大多家丁,哪怕车夫,都是收拾得很周正的年轻男子,虽算不上很英俊,青年人也总有让人舒服的地方。

反而不知为何,项余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却不怎么上心。

第135章 桃源班

“你手上总喜欢戴着手套。”耿曙又道。

姜恒以眼神示意, 这话就不必去多问了,那一定有别人不想说的问题。

项余却很大方,摘下一只手套, 抬起右手给他们看,只见手背上有一道烧伤的红痕。

“从前在烈火中取一件东西,”项余说,“不知天高地厚,烧伤了双手。这就是所谓的‘火中取粟’罢。”

姜恒挺喜欢项余的, 他是个温柔的人。

“取什么?”耿曙又说。

“取对我来说, 很重要的一件东西。”项余看了眼姜恒, 随口道,“不过最后, 它还是烧成灰了。”

姜恒知道他不想说,于是示意耿曙别问了。

“姜恒也有个烧伤的痕,”耿曙道,“在后腰上。”

姜恒知道耿曙这些年里, 一直记得他的伤痕,每次想起便因为那是救他落下的,且家里着火, 也被耿曙归咎于他当初一时心软,没有杀掉该杀的人, 险些连累他们葬身火海。

“那里本来有个胎记,”姜恒笑道,“也没多大区别。”

“小时候落下的罢。”项余戴上手套, 随意道,“火总是很可怕的,尽量别碰火。”

耿曙“唔”了声, 注视项余双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能玩火,”耿曙说,“玩火者自焚。”

“是啊,”项余淡淡道,“很简单的道理,但许多人,直到被烧死了也不懂。”

姜恒:“?”

马车到得南明坊,项余像早就猜到他们想做什么,说:“找桃源的人么?其实,将他们叫进宫来就行了。”

午后时分,项余将他们带到朱雀宫外,偏僻处的巷子中,那里有大大小小百余间房屋,正是戏班、杂耍班、说书人等暂栖之地。

“谢谢。”耿曙朝项余淡淡道。

“我就在门外。”说着,项余为他们关上门,犹如于宫内站哨听传一般,在门外长身而立。

姜恒进了那房,居中一名老妪坐着,姜恒出示腰牌,对方马上道:“公子请跟我来。”

于是姜恒与耿曙到了后院,只见戏班人正在闲坐,先前见过的那瘦高男人看见两人,便站了起来,及至姜恒给他看腰牌,对方便马上行礼。

“界圭在这里么?”耿曙道。

“殿下回落雁城了,”那瘦高男人说,“在下叫魁明,排六,您叫我小六就行。”

只见魁明环顾一圈,余人便自动散了,姜恒还沉浸在震惊中。

“你……你叫界圭什么?”姜恒说,“殿下?”

魁明有点茫然,说:“是,他是王子殿下,您不知道?”

“回落雁?”耿曙却皱眉道,“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姜恒说:“他是越人的王子吗?”

“是。”魁明说,“您不知道吗?他本姓‘勾’,乃是王族,是越人的‘勾陈’殿下,应当说……是太子罢,殿下临走前吩咐的,但凡两位前来,必须全力相助。”

姜恒得知界圭的身份时,诧异更甚,但想到姜家与界圭的关系,便明白了,五十多年前,越国亡国时,王室仍流浪了一段时间,却遭到郑、郢的联手追杀。最后一代储君在三十余年前销声匿迹,民间再无传闻。

现在想来,应当就是界圭改名换姓后,投入雍国宫中,姜家乃是曾经的大贵族,勾氏则是王族,但只要不在中原召集部下复国,各国也懒得去多管。

“你记得那天夜里的刺客么?”耿曙对这伙人是信任的,不仅信任,还有着一种奇异的亲切感,对方说话直来直往,很有越人习惯,就像他的母亲聂七言谈一般。

“记得。”魁明说,“两位请坐,我们有越茶与越酒,还有家乡的小点心,殿下说,你们迟早会来查这件事的,已经提前作了安排。”

项余站在屋外,那名唤郑真的小少年一身白衣,显然是刚溜出门闲逛,拿着一朵花回来了,发现项余守着,有点意外,便慢慢地走过去,想吓他一跳,项余却已发现了。

“你怎么来啦?”郑真笑道,“来看我的吗?”

项余打量他的眉眼,说:“不是。”

郑真又道:“谁在里头?不会是国君罢?还是太子?”

“天子。”项余一本正经道。

郑真哈哈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