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1 / 2)

“我没拜师之前,”王鲲鹏说,“学过催眠,虽然本事不大,但是至少明白一点路数,你从一开始就跟我套近乎,让我惦记和你之间的交情,然后把我的这种情绪放大,希望我就此放弃……我说错了没有?”

熊浩的目的被王鲲鹏揭穿,一时半会缓不过神。

“张元天要棋盘是吧,”王鲲鹏走到一棵树边,折了一根树枝下来,飞快的用树枝在地下画了纵横十九道,“我先跟你较量一下。”

“我知道你是业余四段,”熊浩说,“很不巧,我从小也跟着我师父下棋。”

王鲲鹏伸了伸手,“别废话,我先提醒你一句,你的那套对我不管用。”

熊浩在王鲲鹏对面坐下来,在平位四四路摁了一个坑,“我是客人,我先下不坏规矩吧?”

“不坏规矩,”王鲲鹏在随即画圆圈,落了一子,“你知道我们的诡道的规矩是什么吗?”

熊浩顿时呆住,手指摁向去位四四路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王鲲鹏把一把并不锋利的开山斧扔到了棋盘边,斧头与地面的石头发出了哐啷的碰撞声。

王鲲鹏又落了一子,然后把画圈的手掌伸到熊浩的面前,熊浩看的清清楚楚,王鲲鹏的手掌只有四根半指头,最末端的小拇指只有短短的一截。

熊浩的额头开始冒汗,王鲲鹏却气定神闲。

五个小时之后,熊浩脸色苍白,手掌缠绕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棉布是从他的身上的道袍上割下来的。

王鲲鹏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明明棋力不如我,”熊浩虚弱的说,“却从最开始就跟我发力搏杀,哪有你这样下棋的,跟刚学棋的新手一样死缠烂打。”

“你在意的是你手指头,”王鲲鹏说,“我在意的是我的一条命。”

熊浩明白,原来玩心眼,用气势压倒对方,自己根本就不是王鲲鹏的对手。现在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明明自己的棋力高处对方一截,但还是输了,再比拼法术,多半也是自取其辱。

熊浩颓丧转身,走到湖水边,犹豫着怎么离开。

王鲲鹏在熊浩的身后说:“其实……你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手,对不对?”

熊浩点头。

“所以这就是张真人和老严的区别,”王鲲鹏说,“在老严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之前,把我往死里整了很多次,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从来没有想过寻求老严的帮助。可是你呢……张元天舍不得让他身边的送死,结果培养出的接班人,就是你这样的废物。”

“这就是你敢跟张真人叫板的理由,”熊浩不断地摇头,“你真的认为你和张真人处在同样的地位了吗?”

王鲲鹏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是的,他没有达到这个层面,但是还有疯子,现在他确定了,张真人不知道疯子的存在。孙六壬为疯子付出了太多,厌胜术,能蒙蔽天运的厌胜术,蒙蔽张元天当然是不在话下。

熊浩的气势已经懈怠,无法跟过来的时候那样,踏水而行。王鲲鹏指点熊浩:“还记得三年前的水闸的位置吗?”

“当然不会忘记。”熊浩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按照当年的布置,在湖水下钉下了木桩,”王鲲鹏说,“你按照水闸的方位,就可以走过去。”

“你疯了吗?七星阵法还不够!”熊浩把身体转过来,“你真的开启了红水阵!你忘记了当年宇文发陈的下场?”

“我上了七眼泉,就没有想着能活着离开,当年宇文发陈的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吧,”王鲲鹏说,“如果你刚才跟我对弈,你赢了,我会切掉自己的一根指头,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还有八根指头,指头没了,还有脚趾,脚趾没了,还有耳朵和眼睛,你觉得你是抱着这个决心跟我下棋的吗?”

熊浩心若死灰,王鲲鹏说的没错,法术也许真的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他慢慢的踏上了水下的木桩,慢慢一步步走着,然后对着王鲲鹏说:“王兄,你的本事和毅力我见识了,但是你能确定七个星位的帮手,都能跟你一样吗,七星阵法牵一线而动全局,任何星位出了闪失,你就全盘皆输。”

“尽管放马过来,”王鲲鹏哼了一声,“我们在这里等着。”

“天枢的宋银花要面对的人,”熊浩说,“是祝由科的方巍,他昨天就已经到了官庄。”

王鲲鹏不再说话,他当然知道熊浩的意思,祝由科的法术就是苗家放蛊的克星。祝由十三科,全部靠禳邪治病,苗家放蛊在祝由科的面前,处处受制肘。

祝由科与湘西的魏家不同,魏家是明代之后的后起之秀家族,而祝由科是中土流传已久的传承。是道教在湘西的一股重要的教派。

祝由科很少与外道交往,因为他们从不与魏家、钟家为伍,并且祝由科的法术,处处针对苗家。

而方巍,就是祝由科的一派中最声名显赫的传人。他出手针对天枢,宋银花的确是毫无胜算。

王鲲鹏看着熊浩已经离开,慢慢的坐下来,看着地面上的一小摊血迹,鼻翼抽动。他在担忧一件事情。

如果宋银花不肯原谅当年何欢、何跃两兄弟与苗家之间的恩怨,魏如喜就算是到了官庄,宋银花不愿意接受魏如喜的帮助,她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方巍。

王鲲鹏暗自期盼,魏如喜老爷子一定能做到,决不能看着方巍击败宋银花!而魏、苗两家的恩怨,实在是难以化解。

王鲲鹏把阴阳四辩骷髅拿到手中,嘴里默念:就差最后一个星位了,就差一点,一定要扛过去。

暗星魏如喜不能镇守开阳,这是王鲲鹏行的一个险招。

徐云风还记得当年王鲲鹏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暗星必须要守护开阳!”

可是事到临头,王八的用行动否定了自己的行为。

徐云风躺在清江的半岛上的草坪上,看着天空中的星辰。在漫天银河,徐云风只能辨认出那个大勺子。

就跟当年一样,徐云风嘴里嚼着草根,也是这样躺在操场上,从中午躺倒下午,

球场上踢球的学生,都知道徐云风是个傻子,一个喜欢犯浑的傻子,对徐云风满腹的怨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尽量不把足球踢到徐云风这边。

按照规律,徐云风会躺倒晚上熄灯,才站起身,回到寝室。然后上床睡觉。

徐云风就这么躺着,躺了一个星期。

“你还要这么躺多久?”王鲲鹏站在徐云风的身边,点燃一根烟,递给徐云风。

徐云风不说话,把烟拿过来,叼在嘴里。

“你有多久没有说话了?”王鲲鹏又问,“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徐云风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