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既然他觉得这没什么,乔巧不再多说。说得多了,洪学兵说不定以为自己看不习惯洪家人,离间他们家人关系。

她想去看看这个时代的燕京,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份工作养活自己。最好还能参加1977年的高考,改变现在的状况,让她能有个更好的起点。

洪学兵则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机械厂,一路上,他不断在想乔巧的那句话,为什么父母待他及志兵完全不同。

周围十里八村考学出来的也就洪学兵一个人,还考了红安市第三。顶着洪拴子的压力,能从那么偏僻的地方考学出来并留在燕京工作,洪学兵的意至力及智商完全在一般人之上。

他并不是没发现父母待他与待洪志兵完全不同,可父母把自己养大,听爸爸说他还因为他丢了工作,他只能尽力孝顺父母,以报他们养育之恩。

他坚持自己思想,觉得孝顺父母并没有错,但被乔巧提出时,仍是忍不住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他是个人,虽然不管父母如何对他,他都会孝顺他们,但也想着能得到一些关怀温暖。

这时,曾思源随着他的便宜老爸也到了机械厂,看到了离他不远处的洪学兵,曾思源正装模作样地问一个人:“你们这里有个叫洪学兵的人吗?”

对方笑着指了指洪学兵,“那不是嘛。”指完那人走了。

曾思源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了他前世的父亲,但此时他愁眉苦脸,眉头深深地拧着,聚成了一个川字。

虽然这是他前世生理上的父亲,曾思源并不想认洪学兵,相反,他心里一直恼恨他。

他眼中只有洪家,却没有自己妻儿。

不是他没尽到做丈夫做爸爸的责任,前世妈妈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人世!不是他,他不会在洪家受那么多的罪!不是他,姐姐不会于一岁多就死于小病!

曾思源转头四望,明明妈妈说她来探望洪学兵,可现在妈妈呢?

曾志国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原来他就是乔巧的爱人,可爱人千里迢迢来相聚,为何他没有一点喜色呢?反而一脸无奈,烦恼的样子?

他上前一步,“请问你是乔巧同志的爱人吗?她在哪里?”

曾志国比洪学兵比高半个头还多,这样靠得近了,健壮的身材很给人压迫感,洪学兵不得不抬起头看,见眼前男人五官立体,不怒而威,眼睛里却充满了对这个问题的关切。

第一次来燕京,乔巧怎么认识了这样的人?同为男人,洪学兵直觉对这个男人没有好感。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直接冷冰冰地道:“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去了哪里与我何干?”

就是这个男人不以为然的态度,才造成了他前世的悲剧,曾思源怒了,冲口而出,好像要替前世的妈妈问他,“你是她爱人,她来找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陪着她,不关心她,你是怎么当人爱人的?”

小孩子的爱憎真是分明啊。

曾志国听得好气又好笑,儿子想让乔巧当他的妈,对于乔巧的爱人对她的疏忽充满了不满。

这话听到洪学兵耳中,只觉得一个小屁孩反而来教训他,真是行事莫名其妙,可对他的指责又让他怒气上升,乔巧都和他离婚了,她那么一个大人,他难道还要跟着她不成,怎么反来找他的毛病?这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瞪了一眼曾思源,“你是谁?是她什么人?”

曾思源张口就来,“我是她救了一命的人。”反正妈妈生了他,给了他一条命,说她救了他一命也没错,“要不是她救我,我可能就被拐走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乔巧阿姨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了哪里?万一也遇到坏人怎么办?”

经曾思源提醒,洪学兵才觉得自己是太大意了,乔巧一个乡村妇女,也不认识几个字,只问他要了钱,粮票也没带,不知道会不会饿肚子。这么大的燕京城,她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可让他承认自己错误,承认乔巧不要他了,那也万万不行,洪学兵吭吭哧哧说不出话。

他这模样让曾思源越发生气,“你一点也没当人爱人的样子,乔巧阿姨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过日子的。”前辈子,妈妈为他们家当牛当马,没有得到他一点的关怀,这辈子,他依然还是这样,两人还是分开的好。

任谁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被人怼一通,只会更恼怒,洪学兵一再被个小屁孩训,冷哼一声道:“这位同志,管好你的小孩不要乱说话,这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

曾志国看着儿子那一付动怒小公鸡的样子,心里更是发酸,没有妈妈的孩子,这是完全把乔巧当自己妈妈看待了,他挺儿子,“我觉得我儿子说得没错,连自己老婆都漠不关心的人,不配当人丈夫!”

第12章

双方不欢而散。

曾思源很不开心,他一改来的时候兴冲冲的样子,慢吞吞走着,曾志国早把鸡蛋篮接到了自己手里,免得累着小家伙,看他没精打采的,他不禁道:“要不我带你去汽车厂那边看看?”

人与人真是要讲缘分的,两人刚相见,他就那么喜欢乔巧,他们又不像大人那么能克制自己,表现出来就是十分的眷恋。不过小孩子嘛,有新奇的事说不定就不会念念不忘乔巧了,这点又和大人不一样,大人要长久得多。

曾思源摇摇头。后世他还开过汽车呢,汽车厂有什么好看的。

“那要不去革命历史博物馆看看?”

有一个人为了你的心情而想方设法,曾思源心里暖暖地同意了。

......

乔巧和洪学兵分手后,顺着大街走了一会儿。后世寸土寸金的金三环内,此时也多是低矮的建筑,灰扑扑的,萧条得很。路过一些单位,乔巧就去问问人家要不要招人。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现在能干的工作,中午了,大太阳晒得她嗓子干,看到一个小饭店门口黑板上写着今日特供鸡蛋面,她忍不住进去,问过最便宜的面要1毛钱2两粮票,就要了一碗,最后还要了人家一碗水,全灌进肚里才觉得饱了。

她问饭店的大婶,“您这里来往的人多,能问下您知道哪里能去找个活儿干吗?”

大婶有着这时代少有的粗腰,“你是知青返城吧,现在哪有什么活儿呢?除非去矿上挖煤或者钢厂搬东西,不过这种活儿都是大老爷们干的不说,也抢手得很,没熟人介绍根本进不去。姑娘,我劝你一句,不如在你插队的地方好好干,争取有好的招工机会时,你们大队能推荐你回来。不然,难喽!”

看乔巧一脸失望,她想了想,“要不如你去自行车厂看看,他们财大气粗,说不定能有你能干的活。”

谢过了她,乔巧依据指点向自行车厂方向而去。等她到时,太阳已经向西偏斜不少。走过围墙处,见两个人一个拎着两桶油漆,一个拿个大刷子在墙上比画来比画去。

拿油漆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细高个,他把桶放在地上,没好气地说:“侯华,你能不能写成啊?”

叫侯华的哭丧着脸,“胡组长,不是我不写,但这和写小字还不一样,这么大的字,本就容易出错,我一想到老杨的遭遇,这手都在打颤啊。”

胡斌也默然了,老杨原来写标语的时候写错了关键的一个字,被打成坏分子,成了黑五类,被发配打扫厕所不说,还经常被批,不然原来写标语都是老杨的工作,哪用他们两人这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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