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有认亲呢,就想插手他的事情,不觉得手神得太长了吗?再给她好脸色,她还不蹬鼻子上脸。
总要让她认清楚事实,而不是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最讨厌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了。
要知道,就是母亲,也从来不会强制地让他做什么,万事都会跟他商量。
她凭什么?
不过,她既然找上门来了,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虽说是姐姐,到底已经嫁出去的了,是别人家的人了,他也不可能将她接到元帅府来住。
他会派人好好查一查她的情况,然后给她的家人安排一些职务,赏赐个宅子之类的,怎么着也得让他们衣食无忧。若是孩子长大出息了,少不了给他们一个好前程,就算是个纨绔,也能让他们吃穿不愁。
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只当成远房的亲戚走动就成。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跟她确认一下情况。
秦佑安询问了秦氏一些问题。
秦氏此刻倒是老实了,不像刚才那样想逞长姐的威风了,一边小心斟酌地回答,一边偷窥他的脸色。
秦氏小名杏娘,如今不过二十多岁,母亲宋氏,父亲就是秦屠夫,后娘柳氏,有两个弟弟。一个秦狗剩,一个秦大宝。
这些东西,若是想查的话,还是能够查到的。
所以,秦佑安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证明了她的身份。
直到秦佑安问完了她的情况,秦杏娘才犹豫了一下问道:“狗剩,不,元帅,爹现在还好吗?”
她刚喊了一声狗剩,就被秦佑安一个眼神给吓到了,连忙改了口。
娘死了,弟弟找到了,现在她唯一牵挂的人,就是爹了。
秦佑安听到这话,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说道:“他现在好着呢!”
有吃有喝的,有什么不好?
秦杏娘闻言大喜——
太好了!原来爹还活着。她还以为爹已经死了呢!
“那爹人呢?”她连忙兴奋地问道,“你没有接他来享福吗?”
秦佑安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接他来享福?”
秦杏娘一愣,喃喃道:“为什么?他是生养我们的爹呀?我们养他,是天经地义的。”
秦佑安沉声道:“是呀,无论怎么说,他也养了我几年!我自会让他吃喝不愁。但是,让我接来他来享福,那是妄想。”
他也并非对秦屠夫置之不理。从他十五岁那年自立开始,便开始让人监视、照应秦屠夫,每个月都会让人给秦屠夫送去足够他一个人吃用的粮食。他说过了,会养他九年,也绝对不会食言,如今已经快三年了。
之后,他是死是活,都跟他无关。
秦杏娘一听这话,心里难免有些动怒,觉得弟弟实在太不孝顺了。
百善孝为先。
不孝,可是大罪。
当然,她不觉得这是弟弟的错,还是认为,他被人故意教坏了。心里越发对太夫人感到不满。
“狗剩,他是我们的爹!”秦杏娘皱眉强调道。
“不,你错了!”秦佑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她道:“差点忘了告诉你,秦屠夫早就将我赶出了家门,并且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是母亲救了我,又收养了我,甚至连户籍都改了。所以,秦屠夫是你爹,而不是我爹。我跟他之间,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秦杏娘简直不敢相信,喃喃说道。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还算得上是他的姐姐吗?
她总算知道,弟弟为什么会对她不冷不热了。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那她这样费尽心机前来认亲,岂不成了一个大笑话?
果然,只听秦佑安继续道:“如今,我只是娘亲的儿子,我虽然依旧姓秦,但此秦非彼秦,连祖宗都不是同一个,你明白吗?说起来,你已不算是我的姐姐,我也不会认你是我亲姐姐。但是,看在死去的母亲的份上,看在你当年照顾过我的份上,我愿意照拂你一二,仅此而已。”
所以,不要仗着身份,对我指手画脚,更不要对娘亲怨恨不满,对母亲不敬。
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
母亲才是我唯一的长辈亲人。
你若是得罪了她,给她添堵,我放弃你,也轻而易举。
秦杏娘脸色惨白,显然,她明白了秦佑安话里隐藏的意思,也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原本以为,自己才是他名正言顺的亲姐姐,自然比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夫人强百倍。所以,面对太夫人时,她也很有底气。她自信能将弟弟,从她手里抢过来。
哪知道,在弟弟心里,她才是那个上门打秋风的穷酸亲戚。
连她姐姐这个身份,都十分勉强。
因为,他们早已经不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