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萱好似没有感觉到两人复杂心情,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意,微微点头说道:“是的。昨晚,妾就已经亲自问过太夫人和大元帅了。这是大元帅的意思,连太夫人也同意了。”
小王氏闻言,脸色大变,忍不住小小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事情怎么会这样?”
大元帅他怎么可能不带伺候的人呢?
必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不愿意她随着大将军出征。
而最有可能,有能力做这种事的,只有萧姨娘。
想到这里,小王氏看向萧姨娘的眼神,不由就夹杂了几许怨恨和不满之意。
相比小王氏的失态,沈静芳就冷静多了,只是脸色多少有点难看。
这突来的一招,可是打乱了她的全部计划。
她原本打算,让小王氏随军,赢得大元帅的宠爱,然后有意无意地替她在大元帅面前说说好话,好顺理成章地将她放出来,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
这可如何是好。
她又看向正在慢慢喝茶的萧如萱,眼神渐冷,也不知道萧氏到底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沈静芳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轻轻一叹道:“原来如此,现在,倒是显得我多事了。”
说完,脸上还显出几分黯然和失落来。
萧如萱却只当没看到,平静地说道:“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夫人您这也是一片好意,一心为大元帅着想,又怎么算得上是多事呢?就是太夫人和大元帅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您的。”
沈静芳一听她这话,反倒觉得更加堵心了,胸口气得隐隐发疼。
——萧氏这根本不是在劝她,而是在故意揭她伤疤。
什么“不知者不怪”,不就是嘲笑她被禁足,被夺权,讽刺她无能,连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沈静芳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于这件事,已经不抱期望了。
大元帅和太夫人都决定好的事情,根本没有反悔的可能。
虽然难堪和失落,却只能继续忍耐。
只有小王氏依旧不甘心。
她都不怕辛苦,愿意跟着去随军了,为什么等待她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明明之前夫人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帮自己的。原来,她也不过只是会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半点用处都没有,亏她还这么恭恭敬敬,尽心尽力地服侍她。
原本她以为,她到底是正妻,跟她们这些妾室不同,以她的能力,早晚会恢复往日的地位跟荣光。
最近沈静芳的处境渐渐好转,也让她对她多了几分信心。
没想到,这沈夫人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罢了,只能吓人却没有半点威力,萧姨娘一句话就能堵死她。
她被妾室落了面子,却只能忍气吞声。
这哪还有正室的威风?
连她都有些瞧不上了她了。
她现在怀疑自己投靠她,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妾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果夫人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妾就先告退了。”萧如萱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对沈静芳说道。
沈静芳想要笑一笑,表现自己的豁达和不在意,可努力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就算笑出来,恐怕也僵硬无比,比哭都难看,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淡淡地说道:“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萧如萱对她微微欠了欠身,这才转身走了。
刚出了沈静芳的院子,她的丫鬟秋蕊,就忍不住说道:“姨娘,那王氏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呀,仿佛将这件事怪到了您身上,对您颇有些忿恨之意,您以后可要多注意她一些,别吃了她的亏,小心使得万年船。”
秋蕊一直站在萧如萱身边伺候,她又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对于人的情绪,比较敏感,因此,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警醒自家小姐。
萧如萱闻言,好笑不已,王氏的神色,她自然看在眼里,但也没把她放在心上,正色说道:“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她也会恨我的。这后院的女人哪个不怨我?我计较的过来吗?再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她信不信随她,我问心无愧。”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是该更加谨慎一些,万万不可出错,更不能给她们留下攻击我们的把柄。”
萧如萱从未想过要故作大方,撵大元帅去别人那里。
并非因为什么女人的独占欲,而是大元帅想在那里留宿,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她也无权替他做决定。
她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可以了。
萧如萱走了之后,沈静芳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看到小王氏在一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憋屈,温声安抚她道:“你也不要气馁,没有这一次,还有下一次,总会有机会的。咱们要沉得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小王氏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很恭敬的,她抬起头来,感激而温顺地点头应道:“夫人,妾明白,妾会耐心等待的。”
沈静芳赞赏道:“这就好。我看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是,夫人,妾身先告退了。”小王氏温顺地说道。
小王氏走了之后,沈静芳也捂着胸口,歪在了榻上,略显气促地喘着气。
被关得越久,她就越是想要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恢复手中的权力。她已经快受不了了。
每每看到萧氏,她就会想到,她是踩着自己上位的。看到她如今的风光,看到她行使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她就像是万蚁钻心一般,挠心挠肺的厉害,身上没有一处是舒坦的,偏偏她还不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