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叶清溪一个人躲在一旁,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眼泪擦干。她现在是很难过,她想,萧洌说那些话,其中一个目的,或许是出于报复想伤害她,她可以难过一时,却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前途是很艰险,但她必须要迎难而上,无论是为了谁。

叶清溪自己出不去皇宫,只能继续在外头等着,顺便回复自己的情绪。不一会儿,徐媛到了,看到叶清溪那略显红肿的双眼,她有些惊诧。

叶清溪只说萧洌刚才说了些话吓到她了,并没有多说。

徐媛沉默许久,突然道:“叶姑娘……你别再来了。”

叶清溪惊讶地看着徐媛。

徐媛艰涩地说:“皇上昨日回去后,很是发了一通脾气。他……他可能真的会对你动手。”她觉得自己先前的请求,似乎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叶清溪握住了徐媛的手道:“谢谢你。但此事由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代我受过。除非……你是真心想要嫁给皇上。”

徐媛咬了咬下唇,没能应声。她自己知道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压抑,自然不愿意今后这一生都过这样的日子。

叶清溪笑道:“所以,我们是各取所需啊。还请徐姑娘暂时当我的内应……顺便若能想办法让太后改变主意,那便最好了。”

“叶姑娘……”徐媛怔怔地望着叶清溪,忽然反握她的手,郑重道,“我会尽全力,有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多谢。”叶清溪弯起眉眼笑道。

萧洌不让她明日来,那就不来了,她后天来!

第75章 断个干净

摄政王出来见到叶清溪时,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再没有先前被萧洌逼到痛哭失声的狼狈。

摄政王并没有多说,等上了马车, 叶清溪才道:“王爷, 皇上之事, 并非一朝一夕能有效果, 今日他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明日我若再来怕反而激怒他,等过两日再来皇宫吧。”

摄政王点头应下,皇上那边他不是没有说过大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没做过?可依然不见效, 他如今只得将希望放在叶清溪身上。

摄政王让一位嬷嬷和两个侍女伺候叶清溪, 她没事也不会到处乱跑。而按照这位被安排来照顾叶清溪的陆嬷嬷的意思, 她在王府里乱跑也不是什么大事, 撞不到什么要命的主子。叶清溪状若无意地多问了几句, 大概确实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陆嬷嬷告诉她,自从前王妃十多年前去世后, 摄政王就没有再续弦, 再后来妾室也病逝后,王府里就连个女主子都没了, 摄政王似乎在女色上没有多大的兴趣, 每日里只忙着公务, 府里没有小世子,只有一位体弱的小郡主,因为常生病的缘故,几乎从不出门,叶清溪就算想见到她都难。

从前叶清溪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洌身上,本身跟摄政王没什么接触,了解不多,更没有心力去主动探究,因此他的家庭情况,她本并不清楚。但她过去隐约听翠微说过,太后一直疑心摄政王要篡位,而在外人看来,摄政王膝下无子,府里连个女人都没有,篡位来做什么?但太后显然不这么想。按照太后的想法,摄政王说不定有私生子在外,就是为了隐瞒他的真正目的,让旁人以为他忠心不二,或者,目前无子根本不重要,摄政王还年富力强,等抢了皇位再生儿子也来得及。

叶清溪觉得,太后说不定真猜对了那么一点——摄政王有儿子,但还没相认。但她并没有做多余的事,不过是闲聊似的了解了些许。

第二日,叶清溪果然如同自己计划的并没有前去,只是请摄政王代为注意萧洌的表现。

萧洌昨日对她的态度,也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在他看来,她欺骗他,利用他,不过是为了一点好处,如今再度出现,他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上次一别,他恼怒之下差点杀了她,而这次,他依然展现了他的怒意,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怨愤和冷嘲热讽,但他并没有真正动手,只不过是言语威胁。是他对她的心意还留有那么一丝希望?还是他真的如同他所说的念旧情,放她一条生路?

当初叶清溪接近他,慢慢引导他感化他,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最后却一朝回到解放前,万事皆休,就像是将即将攀爬到顶峰的自己重新抛回山脚,她怎么可能不望山兴叹?但她能将近成功一次,就能再成功一次,只是这次可能要费更多的时间,可她不怕。在答应了摄政王的那日起,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摄政王回来后便将叶清溪找去,沉声对她道:“皇上今日似乎不知被谁惹怒,比以往还独断专行了些。”

叶清溪心思一动,忙问道:“他在入暖阁前,可有异样?”

摄政王回想了一番,颇为肯定道:“皇上似是往旁看了眼。”

叶清溪心里泛上些许喜意。虽说了威胁要杀她的话,但见她果真不去了,他反倒更生气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一声。越是这样,她越是难过。

又过了一日,叶清溪又去了宫里,还是在老位置等待。

萧洌一马当先,其余官员包括摄政王跟在后头。走近暖阁时,他似乎下意识地往廊柱这边瞥了眼,刚好将叶清溪的半个身影收入眼中。

他脚步一顿,不顾臣子还在旁,噔噔噔疾行过去。摄政王见状,立即招呼其余的官员先行入暖阁。

“朕同你说过什么?”萧洌阴冷的目光落在叶清溪脸上,宛若实质般泛着凉意。

叶清溪正色道:“‘明日’已过,今日已是‘后日’。”

萧洌一怔。

没等萧洌反应过来,叶清溪又低下头轻声道:“况且,民女想起有些事尚未了断干净。”

萧洌登时冷笑:“莫非你想以死谢罪了断?朕愿意成全你!”

“不是。”叶清溪冷静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用帕子包着的长条形事物。

萧洌瞳孔微缩。

叶清溪慢慢将帕子摊开,里面正是萧洌曾经亲手做了送她的梨花木簪子。

“这是皇上亲手所雕,民女不敢擅自处置,还请皇上示下。”叶清溪视线微敛,静静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发簪。

萧洌顾不得叶清溪那在他听来别扭极了的态度,只死死地盯着被洁白帕子衬得愈发朴素的发簪,关于它的一幕幕从自己脑海中掠过,他渐渐咬紧了牙根,眼底慢慢涌上冰凉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要喷射而出伤人。

叶清溪不退反进,往萧洌的怒火中踏进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他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即便一开始的目的不纯,但之后我的情意,同你一样真,没有作假。我本待慢慢告诉你实情,没想到被太后抢先了一步。”

她顿了顿,望着萧洌那不知情绪的面庞,她声音放柔,轻声道:“起先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除了听太后摆布别无生路,但我也是有感情的人,相处越久就越发控制不住不该有的感情……”

她忽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如果她现在对萧洌并没有男女之情,她还会秉承责任感,千方百计入宫想要治好他吗?她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事未临头,谁也不知道,人的态度想法,或许只能解释人类一半的行为。所以“如果”没有意义,她已经站在了这儿,便要竭尽所能。

叶清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声音里的颤意,让自己露出一丝笑来:“表哥,我喜欢你的,这点我没有骗你。”

叶清溪话音刚落,萧洌便忽然抬手一扬,她掌心的发簪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啪的一声落了地,断成两截。

叶清溪一怔,慌忙过去捡起那已损毁的发簪,一点点擦干净放回到帕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