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惜却表现得格外沉得住气,应对从容,两人既是欣慰又很心疼。
末了还是沈惜催促两人早些回府,在这非常时刻,他们这些还未站队的人家,反而是在风口浪尖上的。
送走了齐桉和周氏,乔漪去陪着琰哥儿,只有沈惜自己在房中。
她从怀中拿出乔湛送她的那枚平安扣,静静的凝视了许久,才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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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殿下。”顾清拱手行礼,低头时半垂的眼睑,掩去了他眸中的情绪。
今日瑞亲王命人送信给他,让他依旧来先前见面的茶楼中,说是有事相商。故此顾清下朝后回家换了件衣裳,便即刻去了茶楼。
白氏这些日子见儿子脸色不好,想关心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也怕惹得儿子不悦。这些日子来家里的人明显变多了,送来的礼物也比以往贵重了许多。
平日里顾清对于收礼一事格外谨慎,除了今上的赏赐,顾清接受的礼物并不多。他心里很清楚,要想在仕途上走得稳、走得长久,就不能贪图些蝇头小利。
顾清是个有主意的,白氏自打儿子高中探花后,更是对儿子言听计从。只要顾清说收礼会对自己的仕途有损,不许白氏贪婪。白氏哪怕是穷苦了大半辈子,送上门的东西也不敢乱收。
近日来送礼的人渐多,白氏虽是心动,却也没敢收,只等儿子回来知会一声。当她和顾清说起此事时,顾清虽是脸色难看,却让她如数都收下。
“清儿,你可不能犯糊涂啊!”顾清的反常倒把白氏吓了一跳,她忙劝道:“如今的日子已是娘做梦都没想过的,可别做那自毁前途的事!”
顾清知道这送礼的人是谁,心中才更加烦躁,偏生他又不能拒绝——
难道他就非得被迫孤注一掷站在瑞亲王这边?
当他听到小厮通传说是九公子的人有请时,顾清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把白氏吓了一跳。然而顾清攥了攥拳,直到指节发白,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抹颓然之色。
他不敢不去。
白氏见顾清脸色不好,心中甚是忐忑,压根不敢再提起什么太后郡主的事来,满腹忧虑的看着顾清离开。
到了茶楼时,后门等着便装的护卫,祁慎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顾清忙快步走了进去。
比起他的谨慎小心来,祁慎神色却很放松,摆了摆手道:“顾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顾清沉默的坐下。
“有件事,还要请顾大人帮忙。”祁慎并没有在意顾清的有所保留,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听了祁慎的话,顾清心中“咯噔”一声。他感觉自己放在膝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掌心也渗出冷汗来。只是他面上犹自镇定的道:“现下您和安亲王殿下监国,微臣本就该奉命行事。”
那把从悬在他头顶的刀,终于要劈下来了。
前些时日祁慎到还没逼迫他,只是找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让他行方便。顾清不敢拒绝,只得尽量低调的都帮忙了。此时祁慎郑重其事的提了出来,只怕不是简单小事。
“庆国公家的小公子,几个月前去喝花酒,不小心弄出了人命来。”祁慎轻描淡写的道:“是个卖花女自己投井了,常小公子也命人送了不少银子过去,只是她父兄实在贪婪,想要借机勒索。”
这话可就耐人寻味了。
明明是庆国公府仗着是太后娘家,做些个恃强凌弱的事,闹出人命官司也不止这一件。
果然祁慎当日的话并不是骗他,太后和庆国公府竟然是支持瑞亲王府的。否则这件事也该是祁恪去料理,并不会由祁慎出面卖给庆国公府人情。
可这样的案子也该送到顺天府或是大理寺去审,也轮不到他来管。顾清心中有些疑惑,不知祁慎想让自己做些什么。
“有人准备弹劾庆国公府。”祁慎神色淡淡的道:“还请顾大人想法子把折子提前拿出来,别让本王六哥的人先瞧见。你知道的,常侍妾在安亲王府并不得宠,而本王的六哥和六嫂又甚是恩爱,别为了给六嫂出气,平白冤枉了好人。”
在文臣这一边,祁慎得到的支持远不如祁恪。
纵然祁恪在安阳郡主府上闹出那样的丑闻,文臣中拥立祁恪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是有绝对优势。阁老们似是也更看好祁恪些,这也是祁慎会找上顾清的缘故。
顾清闻言,愣了片刻。
比起让自己帮忙解决这件事,恐怕祁慎考验他的意思更多罢!
“微臣——”顾清喉结滚动,手指紧紧并拢,他只觉得嗓子干涩极了,险些说不出话来。
祁慎似是没有看出他的异样来,端起茶杯来尝了一口,神色甚至悠然闲适。“人言可畏。想来顾大人也甚至流言蜚语的利害罢?”
话已点破,顾清没有了婉拒的机会。
“微臣定当尽力而为。”当他说完时,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祁慎唇边浮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
“如此,本王在此替太后、庆国公先谢过顾大人。”
顾清连说不敢。
“本王已经准备好一份谢礼。”祁慎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可他脸上分明还是温和的笑容。“这是本王精心挑选,想来顾大人一定喜欢。”
如果能不用冒险为瑞亲王做事,世上无论怎样的珍奇异宝他都不想要。
而祁慎是也猜到了顾清心中所想,只是他不恼,反而满是运筹帷幄的得色。
他扬了扬唇角,用了诱-惑的语气,缓缓的道:“事成之后,顾大人将能在自己的别院见到心爱之人。”
若说在祁慎说出这句话前,所有的事情都没令顾清意外,而这句话,却着实让顾清实打实的愣住了。
别院?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