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衣服。
她从已经乱七八糟的房间出来,往卧室而去,拉开衣柜,看着那堆还挂着标签的漂亮衣物时,两只手将它们全都扯出来,丢到地上,看着还不解恨,焦急地转了好几次身体要找东西却找不到。
“温雅昕,剪刀呢?剪刀呢?”她发脾气地叫着。
“这里——”身后的他将手里的剪刀递给她。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华美的衣物已经成了一堆的烂布,她却不觉得开心,将剪刀扔下来,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她哭得太认真,没有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听到他的叹息声,一直到她颤抖的身躯被搂进一具温热的怀里,她才抬起哭得朦朦胧胧的泪眼——
“温雅昕,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走开。”
“我走开可以,但不许再哭了。”他无奈一笑,伸手替她抹掉脸上未干的泪水。
“我哭关你什么事?”
“我担心你哭得忘记呼吸。”她平时很少哭,但是一哭起来就昏天暗地的,让他真的担心她会哭到喘不过气。
“温雅昕,我听说你要结婚了?”她一边抽泣着一边问出这么一句话。
他扬唇一笑,连眼里都闪着笑意,“是我们要结婚了。”
所以,胡昭雪并没有骗他,他的心病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颤抖地伸出手,慢慢地抚上他清瘦的五官,依着耳际,摸到了那已经白了一半的发尾,眼泪再度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要逼疯他自己吗?
“雅昕,如果我说,我们先不要结婚,你愿意吗?”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等,多久都等你。”
“好,那你等我。”
等他好了,等他们都解开心结,才能迎接新的开始。
——
夜太漫长,床太空荡,他一个人孤单了好久好久。
今晚,那张空荡的床上不再是他一个人,他的身边有着他的静怡,有温度,会呼吸,会讲话的岑静怡。
“我抱你一下,好不好?”他侧过身子,轻声问道。
就像那年,她第一次耍赖呆在他公寓不走,硬要跟他一起睡的第一个晚上。
只是,角色换了过来,当年,是她主动问他可不可以抱他。
结果,她将自己脱光了就缠着他不放。
她倒是好,一睡到天亮,他只能睁着眼无眠到天亮。
“可以。”她同样轻轻地回了一句。
他伸出手臂,她的头靠了过来。
分离多年之后第一个如此亲呢的拥抱,他的心跳,她的气息,让他们都醉了,都不分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后,便像个饥渴的旅人,吸吮着荒漠里的甘泉,纠缠着不放。
他的热情,他的狂乱,瞬间将她淹没了。
他一遍一遍地爱着她,毫无节制,不顾一切,不要命似的,直到筋疲力竭,再也动不了。
第一次,他在她身上昏了过去。
哗喇喇的水声,拉开了清晨的序幕。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过后,岑静怡回到床上,拥着暖暖的薄被,静静的看着还在睡着的温雅昕。
凌凌乱乱,黑白参半的黑发,深深的眉心,锁住一条忧伤的凹痕。
黑亮而温柔的眼眸是紧闭的,似乎在抵抗着世界里的某一些东西。眼底下映着两块明显的黑影,仿佛两朵天边飘来的乌云。直挺的鼻梁下,昨晚用来膜拜她全身的嘴唇像是被人用针密密实实的缝成一条直线。
这是温雅昕的脸,刻在她心上十年都没能忘记的的脸。
他们分手,复合,再分手,再度重逢,她仍旧爱着恨着的那个男人。
“若是你还爱他,他也爱着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静怡,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就当作是最后一次,好不好?没有你,他就算活着,也是个活死人而已。”
昨晚,大学里并没有多少交情的胡昭雪在将他这几年的病历将给她之后,对她说的话。
最后一次机会,人生没有多少个最后的机会。
胡昭雪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偏执的人,偏执到近乎变态的程度。
所以,他们就算分开,却都是同样活在过往里走不出来。
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吧?
她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不想再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