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我吗……我是十年前在酒吧里那个,那个向你求救的坐台小姐。”她哽咽出声,“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找你,我、我对不起你。”
仿佛有一道惊天霹雳在陈岩眼前炸裂,他猛然睁大了眼睛。
难怪有那么一点隐约的熟悉感!
“你、你那天晚上去了哪里?”冲击太大,让他心中翻江倒海,“为什么警察到了以后,你就不见了,我……”
那女人流着泪,说话有点颠三倒四:“我、我就快死了……不找到你,我死也没法子心安。”
她忽然抓住了陈岩的手臂,话声急迫:“你口袋里的摇头~丸是我偷偷放的,但不是我害你,是别人要害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地,楼梯转角出现了一个人。
戴着口罩,举着钢刀,疯狂地冲了过来,狠狠地向着那个女人背后捅去!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陈岩正对着他,一眼看见那钢刀,瞳孔猛缩。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带着那女人猛一转身,钢刀就扎偏了,正中女人的胳膊,血流如注。
女人尖叫一声,痛不可抑,陈岩飞快地把她往旁边一推,大吼:“你快走!跑!”
女人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连连后退,终于害怕地拔腿就跑。
那男人想要追,可是陈岩却从后面抱住了他,拳头雨点般砸下,那人吃痛,奋力挣脱,转头就冲着陈岩狠狠一捅!
一切都发生在数秒间,陈岩再低头时,就看见明晃晃的一把钢刀戳进了自己的肚子。
刀被拔了出来,伤口滴滴答答的血很快变成了喷溅,他的衣衫瞬间被血染得血红。
“扑通”一下,他无力跪倒在地上。
男人一脚踢开他,惊慌失措地开始低声打电话:”喂喂,我没杀掉那女的,可是、可是不小心捅伤了陈岩!”
陈岩耳中模糊地听见那边电话里有人气急败坏地在吼,说什么却分辨不清。
……他给什么人打电话?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男人挂上了电话,转过了身。重重一刀,他再次将刀锋扎进了陈岩的胸口!
“你别怪我,我也是收了钱,帮人办事。”男人声音狠厉,一双阴鸷的眼睛急促地眨着,眉梢里隐约有一颗小黑痣。
陈岩无声地张张嘴,意识昏沉了。
好像被人扛在了肩上,摇摇晃晃的,鼻子里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
舞台后面的化妆间里,正有熊熊的火光燃烧起来,在这深夜里冒着不祥的黑烟。
“扑通”一下,他被硬生生推进了火海,外面的门扣上了。
火焰逼近了,陈岩用尽全身力气,向另一边匍匐爬去,殷红的血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印迹。
终于爬进了里间,模糊的视野中,他愕然地在化妆间里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人!
毫无生气地斜躺在椅子上,手边是半瓶子散落的安眠药。
漂亮的脸上带着木然,紧紧闭着眼睛。人已经死了。
空气让人窒息,火焰熊熊烧起,正迅速逼近他。
……
一星期后。
条件良好的私立医院,夜深人静。
309病房的单人床上,一个少年安静地躺着。
……火光,到处都是火光!
浑身都疼,像是被刀刮着骨头,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憋闷的痛苦越来越大。
终于,他从嗓子深处嘶吼出一声:“不!……”
翻身从病床上腾地坐了起来,他举起手,狼狈地用病号服的衣袖擦了擦汗。
梦里的痛苦和灼烧感已经完全消失了,全身没有任何异状。
他突然盯着自己的手,颤抖着举到了眼前,眼睛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光滑,修长,手腕的腕骨形状优美,跟随了他多年的残废手指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纤长十指,修长白皙,毫无瑕疵。
他忽然跳下了床,赤着脚冲向了外面的单人洗漱间。
洗脸台前的镜子里,映出了一张极为漂亮的脸。
肤色白净、眉眼精致,一头半长的头发柔顺又黑亮。隔着镜子那层水银,一双幽黑的眸子有着极清澈的底色,漂亮得仿佛黑色琉璃。
这张脸光滑得宛如刚剥了壳的鸡蛋,有着十八九岁少年的年轻紧致,但是,这根本不是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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