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芳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可是论模样,长得比卫萱还好些,一手的京绣技艺,在卫蘅她们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加上靖宁侯府的背景,京城不少世家都向木夫人表示过求亲的意向了,不仅有为有出息的庶子来说亲的,还有来为嫡子说亲的。卫家淑女的名声在外头可是极响亮的。
此时的卫芳,袅袅婷婷,十五岁的少女,又生得妩媚动人,即便是才华如卫萱,美貌若卫蘅,站在卫芳的身边,也夺不了她的风采。
卫芳此刻正微微低垂着头,脸上一层薄红,更将她的颜色烘托得仿佛丹花染霞一般,旁边好多年轻男子甚至都不敢看卫芳。
卫蘅看着一个青衫布衣少年,垂着头轻轻走到卫芳的跟前,离得近了时抬头冲卫芳笑了笑,手里的兰草快速地往卫芳裙边一扔,在众人的哄堂大笑里飞也似地逃走了。
卫蘅在旁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她曾经的大姐夫年轻时候还有这样害羞的时候,果然官场历练人,后来居然成了那样一个老道的人。
卫芳轻轻打了打卫蘅的手臂,“快别笑了,你瞧他羞的。”
卫蘅揉了揉笑得酸疼的脸颊,“大姐姐做什么心疼他。”
“谁说我心疼他了?”卫芳的脸羞红得几乎快滴下胭脂了,“你个小姑娘乱想些什么。”
可是卫蘅明显看到卫芳嘴角那一丝急于掩饰的笑意,说实话,商彦升的确长得挺俊的,就比陆湛差了一点点,也难怪卫芳在被这样一个英俊的少年送兰花之后会脸红。
上辈子卫芳和卫萱都嫁得极好,尤其是卫芳,嫁的时候,虽然商彦升不过才是个秀才,可后来却是中了二甲进士的。
且商彦升感激卫芳孝敬婆母,又拿嫁妆补贴他读书、选官,一辈子都没纳妾,夫妻感情是极好的。
至于卫蘅自己,她抬眼往范用那群人望去,侯门深府其实还不如寒门来得自在。面子算个什么,哪有自己活得开心来得重要,上辈子卫蘅为名所拘,实则不过是苦中寻乐而已。
由卫芳的亲事,卫蘅就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离她议亲也就是三、四年的事情了。
卫蘅看到商彦升,不由想到她自己其实也完全可以选个品行高洁的寒门学子嫁了,岂不挺好,省得嫁给范用,那么憋屈。卫蘅在脑子里将人选过了一圈,眼睛就不由往东山书院的学子望去。个个都是芝兰玉树,她虽然不认识,也记不住后来谁中了进士谁没中,可是这些也不重要,既然上了心,仔细打听打听他们的学问和人品就行了。
卫蘅收回自己的思绪,在卫芳耳边低声问道:“大姐姐,刚才那个公子好像是东山书院的学子,还是二哥哥、三哥哥的同窗哩。”
“嗯。”卫芳模糊地回应了一声,偷偷往商彦升那边儿瞥了一眼。
卫蘅是知道卫芳的,最是守礼的姑娘,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外男送了她兰草,她就偷偷瞧他。而商彦升那样害羞,居然还敢大着胆子上前扔兰草,也值得玩味。
“大姐姐以前见过那人?”卫蘅问道。
卫芳没想到卫蘅问得这样直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才道:“去绣铺买线的时候,曾经遇到他和他母亲卖绣品,我帮他们说了说话。”
卫蘅听了也不意外。上京的物价极高,商彦升父亲早逝,家里并不宽裕,全靠商母织布、绣花为生。
可是那些收绣品的铺子最会低买高卖,卫芳大约是帮商彦升卖了个好价钱,商彦升本就知恩图报,何况卫芳生得仿佛鲜花,年轻男子正是爱慕之心渐起的时候,这就喜欢上了卫芳,真是太顺理成章了。
卫蘅再看卫芳,后来也有其他公子往她脚边扔兰草,可是卫蘅再也没见到卫芳脸上有刚才那种羞涩的红光。到底是卫家的小姐,仪态端方,并不是会羞得说不出话来的人。
可见卫芳对这位商公子也是有好感的。卫蘅不得不对卫芳刮目相看,这位大姐姐瞧着是个闷葫芦,可实则看人的眼光很准啊,选了一个未来的进士当夫婿。
在卫蘅走神间,突然裙摆一动,没想到自己也得了一支兰草,可是扔兰草的人走得太快,卫蘅回过神来时,只看到一个背影。不过这已经让卫蘅觉得很欣慰了。
今日得兰草最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再小点儿的也有十四岁,而卫蘅才十二岁就有人心仪,这是挺荣耀的事情。
这种荣耀在于,卫蘅那小女娃身板,连小笼包都没有,凭什么让人心仪,自然是才华和品行,这就是极大的认可了她这个人,而不是这张脸,反正卫蘅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