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叫了出租车,二人上了出租车,前往苏昡的公司。
据说这两天,苏昡都是住在云天在上海的公司。
大雨中开车,天色又很晚了,司机开的十分慢。
许爰看着窗外噼里啪啦下的大雨,车辆穿梭在街道上,连风景几乎都看不清,只看到极大的雨点,细密且大如珠子。
一个小时后,来到云天的公司,天已经彻底黑了。
云天公司的大楼却灯火通明。
楼前除了保安,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条纹白衬衫,整个身子背靠着公司大楼的玻璃门窗,一只腿平伸踩着地面,一只腿曲着脚尖点地,手里拿着一根烟,抽一口,吐出烟丝,面容被烟雾微掩,烟灰被吹来的风轻轻一刮,便无声飞散了。
他的眼神一直对着街道来车的方向,公司辉煌的灯火下,烟雾消散开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有丝丝疲惫的倦色和淡淡的清凉冷意。
许爰隔着出租车玻璃浓密的雨珠,看着苏昡,认识他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说不上短。她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不同于以往的卓然优雅,也不同于欺负她时的眉目生动,更不同于对人说话时彬彬有礼温润柔和。
她一直没见过他抽烟,原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看来云天在上海的项目出的事情十分棘手。
他这样的模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来,也如画卷一般,看不出狼狈邋遢,但反而更让她觉得他这几天处理的事情一定十分艰难。
小李先下了车,取出后备箱的行礼后,见许爰还坐在出租车内,给她打开车门,见她有些怔然,轻声提醒,“许小姐,到了。”
许爰“嗯”了一声。
这时,苏昡也看到了他们,掐灭了烟蒂,随手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快步走了过来。
许爰见他手中的烟蒂如一道抛物线,径直飞向垃圾桶,落了进去,那随手的动作十分利落,说不出的帅气。她抿了抿嘴角,忽然间有些心动。
苏昡来到车前,见许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底有细细碎碎的光,他一手扶住车门,一手伸出去拉她,同时问,“怎么不下车?”
许爰定了定神,将手递到了他手里。
苏昡握住,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出了车座,她叫刚沾地,他便看着她蹙眉,语气有些微责备,但依旧温和,“知道上海下大雨,怎么还穿的这么少?”
许爰感觉他手掌有些凉,想必是在外面等久了,虽然公司楼前有挡雨的门庭,他没淋雨,但却吹了凉风,她不答他的话,仰着脸看着他问,“你穿的也不多,手真凉,等多久了?”
苏昡微晒,“没等多久。”话落,又补充,“知道你风雨无阻地来,等多久都值。”
许爰一时无言。
苏昡本来想拉着她进楼内,走了一步,却忽然停住脚步,转头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许爰怔了一下,又仰脸看他。
苏昡将她脑袋按在他怀里,声音浅浅带着丝笑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许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不难闻,他身上有些凉意,但手臂圈紧她时,感觉不到冷。她便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脑中想了什么,仿佛又没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昡松开她,扯开嘴角,笑意温柔地拍拍她的头,“今天真乖。”
许爰实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要甩开他的手。
苏昡紧紧握住,对她说,“你先跟我去办公室,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你顺便歇一会儿,然后我们去吃饭。”
许爰看着灯火明亮的大楼,想着公司的人这个点了还没下班,应该都在加班,她若是这样跟着苏昡进去,一定会碰到很多人,她有些踌躇,“我另外找个地方等你吧。”
苏昡偏头看着她,“害怕?还是害羞?”
许爰瞪着他,“哪有这么多废话?”
苏昡摇头,“这么大的雨,你能去哪里?跟我进去。你放心,他们都忙疯了,没空关心你我的八卦。”
许爰听到这样说话,又想起如今云天的危机,沉默地不再反对。
苏昡牵着她的手进了公司。
公司前台三个人,齐齐地打招呼,“苏总。”同时用眼睛使劲地瞄许爰。
苏昡微微点头,脚步顿了一下,说,“通知所有人,今天就加班到这儿了,都下班吧。”
有人点头,拿起电话列行通知。
许爰跟着苏昡进了电梯,依旧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火辣辣的目光,她开始的确有些局促,但渐渐地也就心态平静了。她跟苏昡的事儿,新闻都报烂了,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更何况,如今她确实是苏昡的女朋友,被人看几眼,倒也坦然。
电梯上了公司最顶楼,“叮”地一声响,门打开,外面站了几个人。
最前面站的那人看起来与苏昡年纪相仿,十分年轻,穿着衬衫牛仔裤,手上同样戴了一只名贵的腕表,样貌清朗。他身后跟着几个人,一律的正式西装,十分规整。
那人见电梯门打开,露出苏昡和许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苏少将我们晾在这里一个小时,原来是去接人了?”
苏昡温和有礼,浅浅一笑,“女朋友比较重要,顾总见谅。”
那人眉梢挑高,笑着瞥了苏昡一眼,看向许爰,对她说,“我是顾峰。”
许爰顿时惊异,“顾峰?你是……”
顾峰点头,“就是负责云泽的顾峰。”
许爰彻底惊住,看着他,呆了呆,有些呐呐,她虽然没见过顾峰,但这么多年,小叔叔离开后,她和孙品婷在云泽,都是顾峰暗中照顾。自然知道他的名字。
她和孙品婷曾经悄悄讨论过,觉得顾峰一定是那种黑社会地痞之流,才使得没人敢在云泽会馆找麻烦。因为大家都叫他峰哥。没想到顾峰竟然这么年轻。
尤其是,她昨天晚上刚找他要了小叔叔的电话。
她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冲击来的有点儿大。
顾峰却对她的惊讶不以为意,对她笑着说,“云少应该还不知道你来上海,我现在就是要去找他,你要不要跟去?”顿了顿,他补充,“他回国后不适应,感冒了,已经发烧三天了,但是死活不去医院。我怎么劝都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