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她卖给戎戎哥哥呢,就为了给她买棒棒糖吗?
这事儿一直像个秤砣似的,长久压抑在心底,等贺程程上学念书了才知道关戎是骗她的。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还有什么童养媳。
他们的婚约也做不了数,建国后不许成精,共和国不许包办婚姻。
可现实不允许归现实不允许,关戎可是拿这件事欺压了贺程程十来年,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在提“童养媳”的事。
贺程程很委屈,索性真的不再理他,手机直接调成静音扔抽屉里。不管他发多少条信息,就当石沉大海,她才不要再理他。
直到这晚结束,贺程程都一直保持沉默,跟卞香香她们手牵手回去的时候,也没理会一直朝她吹胡子瞪眼睛的关戎。
贺程程知道自己缺点很多,但对关戎,自问已经十分周到。可他就像是个刺猬,每每一见到她就竖起浑身的尖刺。
贺程程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任他欺负的小丫头了,已经长大的她开始选择反抗,实在抗击不过……那就逃呗。
所以她一路逃回宿舍,闷闷不乐地洗澡洗漱,往脸上抹过一点孩儿面后,打着哈欠地爬去上铺。坐到自己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愣了下。
被子旁边靠角落的地方,居然放着一套崭新的迷彩服。折得整整齐齐,边角都抻得很平,帽子端端正正放在正中间。
“……”贺程程看了一眼宿舍外头,她刚刚洗过的迷彩服分明还在那儿挂着呢,那这一套是从哪儿来的啊?
她摘了帽子,将衣服展开来往身上试了试,正正好好是她的码。再一抖裤子,骨碌碌滚出来一个白瓶的东西,是云南白药。
贺程程的心一下暖融融的,再想想刚刚不理关戎的事,又惭愧又不好意思。她赶紧再爬到下面,将手机拿过来。
跟“关绒绒”的对话框边显示着红色的“99 ”,关戎的最后一条信息写的是:“行了,你不是我童养媳,你是我未婚妻,这总行了吧?”
贺程程看得脸热,讷讷:“谁是你未婚妻啊……”
关绒绒:“终于肯理我啦,你现在挺牛啊,我的短信都敢不回了。你说谁是我未婚妻啊,哪个傻子回答我,哪个就是呗。”
“……”好像又被欺负了一次呢,贺程程对着手指踟蹰了好一会儿,才给关戎回过去:“衣服跟药……谢谢你。”
关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见她不再冷战了,倒打一耙道:“呵,公主大人居然也会说谢谢,可喜可贺。”
“……”贺程程:“关绒绒,我有点想睡觉了。”
关戎没再勉强她,说:“那就睡呗,今天也够折腾的。明天还是老时间,再最后一个到,罚你站一早上军姿!”
贺程程:“……噢。”
过了会,贺程程又按亮手机:“那个,关绒绒……”
关绒绒:“还有什么破事?”
贺程程:“云南白药……过期了呀。”
关绒绒:“……”
贺程程:“你未婚妻是傻子,那你是什么呀。”
关绒绒:“……”
第5章
关戎跟贺程程一样,同样是上铺,攥着拳头往床上一砸,把下面抓紧时间上网冲浪的朱天龙吓得蹦了起来。
朱天龙往上面踹一脚,骂道:“关戎,你他妈有病啊,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关戎抓过枕头边的水壶就扔下去,说:“你那云南白药什么时候买的,过期一年了,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能靠点谱?”
朱天龙挺委屈,嘀咕着:“我怎么知道啊,平时又不常用。”
关戎半个身子挂在床铺外,说:“滚你丫的,你小子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以后别指望我再信你了。”
朱天龙哼唧声:“随便用用呗,又死不了人,别因为这个离间了咱们的战友情。”
又纳闷:“我说你平时不是挺能扛吗,肩膀上削掉块皮都不带皱眉,今天怎么娘炮逼逼的问老子要云南白药了?”
关戎一声嗤,躺回到自己床上:“你不配知道。”
朱天龙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爬起来,踩着床板趴到他床边上,挤眉弄眼道:“是不是看上什么妹子了?”
关戎睨了他一眼:“有病,这儿能有什么妹子?”
宿舍其他人替关戎帮腔,说:“就是啊,一工科院校,10:1的男女比,就是有妹子,站出来也是满身的机油味,我都郁闷了。”
“学校里,学校里一帮大老爷们,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是一帮大老爷们。人混到这份上也是够够的,早知道就不出这趟差了。”
“得了吧,你们带的还算是有万绿从中一点红的,我那两个是和尚班,妹子是什么,不仅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都差不多,有也等于没有,还娇滴滴的,说话重点就掉眼泪。不过关队手里有一个还不错,妹子长得挺小挺萌的,被骂了还不回嘴。”
这话一出,满宿舍的“谁啊谁啊”。
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没事的时候就爱聊聊女孩。关戎他们虽然是军校生,未来卫国戍边的军官,比同龄的男孩们更加成熟稳健,但本质上还是一帮年轻血性的青年。
他们也有七情六欲,有依恋的家人,心爱的姑娘。只是特殊的使命教会他们压抑和隐藏情感,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下来,只有熄灯前的这几分钟可以畅谈心事。
所以这时候的他们没有矫情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朱天龙这时候道:“是不是那个皮肤特白,戴眼镜的,脸颊上还有点小雀斑。我也看见了,真挺不错的。”
“对对对,就那个,早上我去带队的时候,正好听见关队训她。关队那叫一个凶啊,我小心脏都在颤了,那姑娘居然能撑住不掉眼泪,还声音嗲嗲地跟他道歉。”
“卧槽,有点可爱。”
“她同学好像叫她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