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李庚年怀疑:“……对沈游方,这会有用?”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温彦之道,“还有……”

“还有什么?”李庚年洗耳恭听。

温彦之敛袍站起来,挡在齐昱面前,板着脸道:“你有甚么事,以后找我,别找皇上。”

李庚年:“……?!!”

——这这这是在宣誓主权?!

——温温温温员外的脸突然变得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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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庚年搅浑了一下午,祝乡再去不得。温彦之心情不太好,从前厅出来一直板着脸。齐昱一路哄他明日一早去一早去,温彦之也就“哦”了一声,闷闷不乐坐在廊子下。

齐昱也就坐在他旁边,胳膊肘撞了温彦之一下:“温彦之,刚才,你是吃李庚年的醋?”

温彦之直视前方,淡定道:“没有。”

“嫌朕太关心他了?”齐昱笑弯起眼睛。

温彦之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生硬道:“……皇上日理万机,微臣,只是为皇上分忧。”

齐昱心里是笑开了去,也不指望温彦之口中能说出什么情话,这句已能叫他龙心大悦。四下没人,他迅速在温彦之耳边亲了一下,像是偷到了糖似的笑得满足。

温彦之果然立马红着脸扭过头来,气急又隐忍道:“若是被人看见——”

“朕忍不住,让人看见就看见。”齐昱一脸坦然地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温彦之问他:“我劝李侍卫去拒绝沈公子,你会否觉得不妥?”

齐昱垂眸看向园子里的青草,想了会儿,“倒不会不妥,只会觉得可惜……镇南皇姑,齐政都没了,朕私心里想让一个人将李庚年定下来,让他别去北疆,好似这般就能留下些甚么……沈游方挺合适的,他不用再考虑什么身份地位……可若他自己实在不愿,倒也着实强求不得,毕竟朕不能代他取舍一辈子。”

“还不知一会儿能怎样,”温彦之叹口气,“一行都是沈公子安排,真闹上,还需重新打点。”

齐昱挑眉道:“操什么心,真到那时,朕自然也有退路。”

说到这儿,温彦之突然问:“若是李侍卫真拒绝了,治水之事,沈公子不会撤资罢?”

“怎么,现在觉得可惜了?”齐昱笑起来,“当初以为他欺负了李庚年的时候,是谁说凭他多少钱,不用也罢的?”

温彦之摸了摸鼻头,心虚道:“也罢,为了李侍卫,不用便不用,好赖不过再看看图纸,想想省钱的法子便是。”

“你还有空疼李庚年?”齐昱戏谑道,“没走到荥州就已经出了这许多事情,还不定能出什么岔子,你先把自己顾实在罢。治水之事不是儿戏,若是沈游方撤资,既是驳了朕的颜面,也是叫他自己生意难做,朕料想,他不是目光如此短浅之人。”

园子里的风吹得温彦之手冷,他拢了拢袖口问:“那治水案下月就要付造了,年关将至,宫中事务繁杂,皇上迟迟不归,会不会出事?”

“下月之前怎么也能到荥州,”齐昱答道,“之前就定下,折子都送到荥州去,不过是批阅罢了,人在何处不能批?堆起来的事约摸都与来年恩科有关系,南巡前有个把地方的贡院舞弊,每每临到科举年份,都是这些个破事,刑部定然已经在查,不过要朕点个头罢了。小偷小摸、强盗贩子都要过年,京兆司、大理寺也忙得够呛,高丽国君还递了拜帖说翻年要来觐见,不知所为何事,礼部忙得不可开交,到时候你父亲还得从殊狼国赶回来——”

“为何非要我爹赶回?”温彦之不平,“鸿胪寺可用之人亦多,长丞崔蒲与礼部薛轶并称当朝粉黛,唇枪舌剑、妙嘴生莲,两小断丞徐峰、郭源,也是足智多谋之辈,皆是我爹悉心培养,皇上用人尽可放心。家父已然年迈,且远赴殊狼,短期内来回奔波,便是青年亦受不住,何况家父六十五岁高龄……”

“好了,好了,”齐昱连连打断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能不能听朕说完你再说。你爹跟你讲了鸿胪寺那么多人,就没讲讲他自己?老高丽国君来了要是不见你爹,估计能哭死在紫宸殿上。朕总觉得,老高丽国君坚持每年来一次,都是为了见你爹,上了大殿和朕半句话说不到一处,眼睛就在你爹身上转。”

温彦之觉得背脊有点发寒:“……甚么?为何?”

齐昱也很想跟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

“朕,也不知道。”他实话道。

实则,这两年每年年初,看着温久龄和老高丽国君,手挽着手笑着走进紫宸殿,他作为皇帝,心情也很复杂。听不懂高丽话,也不知道聊的甚么,聊那么开心,一问起来,还说没聊什么。

齐昱看着天,摇摇头叹:“做官做到你父亲那样,也算是极品。”

极品?温彦之看着他笑道:“你这句是夸,还是讽?我好记下来。”

齐昱也是笑,问他:“你说,你爹要是知道你同朕好了,会不会找高丽来打朕?”

温彦之哭笑不得:“你也想得太远,我爹也是朝中官员,何得可能叛国?”

“那他会怎么样?”齐昱已经思索了这个问题很久,他二十多年活到现在,还很少有甚么事要让他如此困惑,可温久龄就是其中之一,他始终庆幸温久龄当初捡边儿的时候选了他,不然夺位之争的结局,还真难料。

温彦之想了想,认真道:“大约,会让我二哥,带人来打你罢。”

齐昱原本还严肃考量着,听这一句,终是嗤地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捏温彦之耳朵:“你个呆子,还会戏弄朕了。”

温彦之手挡在身前,闷声地笑:“是你自己要胡想,我顺着你罢了。”

二人这么笑着,温彦之看着齐昱,徐徐应着话,心里却是一点点收起来。

也是,治水到年初回京时,见了父亲,一切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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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方是掌灯时回来的,行去后院拿东西时,碰见才起床的龚致远。

龚致远睡得迷迷糊糊,见府内下人正在往外搬东西,揉揉眼睛道:“沈公子这是,作何啊?”

沈游方道:“在庆阳三日,沈某都有要约,往来客多,住在府内怕扰了钦差清净,便还是迁到外宅去。”

这时温彦之和齐昱也听见了响动,走出来看,却没想到是沈游方要自己搬出去。齐昱见这架势,估摸是他要对李庚年绝了心意,便说:“既是沈府客多,亦应我们迁出才是理,沈公子不必如此。”

沈游方垂眼看了会儿后院地上的青砖,踟蹰了好些时候,终于笑着说:“刘侍郎,你同沈某讲过的鸿鸟,怕是不肯栖在沈某这棵树上,沈某何必强求。刘侍郎不必介怀,治水一行,沈某会负责到底。”

他转过身去要走,却见李庚年就站在往前厅的廊上,正一脸愧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