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焚香品画的,仿若能比他自己更不好养活。

“你想燃香?”温彦之烧好水进来寻茶叶,一边同齐昱说话,一边竟从屋角的立柜里又摸出个颇大的红木盒子。

齐昱:“……?!”等等,什么情况?

齐昱走过去把那立柜打开一看,见里面停停一排这样大大小小的红木盒子。

齐昱:“……”好,多。

是朕输了。

亏周福还将这宝贝似的换着给朕用,人小呆子这儿都嫌用不完的。

温彦之偏偏脑袋看他:“怎么了?你想吃东西?这里头东西南巡前清空了,还没补上,你想吃明日我去炒货店买些回来填上。”

——炒货店……

——居然还是用来放零嘴儿的。

齐昱一口老血梗在喉头,默默关上立柜的门:“……我不吃,你买自己喜欢的就是。”

——高丽国君同温久龄,果真是要好得不一般。

——温久龄对他这儿子,果真是疼爱得不一般。

——瞧上了鸿胪寺卿的儿子,朕忽觉得有些心累。

他扭头看温彦之正从木盒里夹茶叶出来,还用了个特制的细竹夹子,一脸认真考究地搁进茶壶里。

呵,不消想了,那茶叶必然也是个中极品,茶壶定然也是大有来头。

朕有些累,朕要坐会儿……

温彦之抬头见齐昱坐在背椅里愣神,好笑道:“你这是累了?难得你得空,要不去睡会儿?”

“好。”齐昱一听能去温彦之卧房,又坐直了。

温彦之便放下茶壶来牵他手,“走吧,昨晚上折腾半夜还咬我后颈子,我料你也没睡多久。”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齐昱起身就又在他颈上恨恨咬了口,“温彦之,你这院儿里尽是好物件,你爹这鸿胪寺卿挺肥啊。”

温彦之痒得笑起来,把他拉出正厅往西厢走:“我爹可没贪贡礼,好些东西都是家里祖上留的,我爹一开始就舍不得我搬出府,见我执意,只得捡了些好物件儿给我摆上才安心,我只能随他。”

进了厢房,齐昱手环了温彦之不撒开,“我一个人怎么睡。”

“怎么不能睡,我床又不吃人。”温彦之木木瞪他。

齐昱瞥了眼黄梨木床架上围的绣鹤轻纱,料想是温家绣工做的,挺别致。转眼正想瞧瞧温彦之的书架和做学问的物件儿,岂知竟没有。屋里架子上随意置了几个摆件,只床边放了张书桌罢了。

“你书都搁哪儿了?”他记得对面屋是厨房,正厅方才也没书架,两个半耳房忒小不能够,这一院儿里都没本书,搁在温彦之身上不大可能。

温彦之抬手挠了挠头,从他手臂里扭头望他:“在下面。”

齐昱手一僵:“……啊?”

温彦之脚跟踱了踱地,讷讷道:“我书太多了,院儿里屋子都小,放不下,我就辟了下头地窖,做了藏书室。”

齐昱:“……”是得有多少书。

果真是温彦之。

他四下望了圈儿,“你平日都从哪儿下去?”他料想总得有个瓷器瓶儿似的机关,如今工部的图仓就是温彦之当年改的,连书柜都能上下拉动,这呆子给自己下功夫当更尽心些。

温彦之见齐昱感兴趣还挺开心,连忙抓着齐昱手往墙边儿走,“就这儿。”他逮着齐昱指头就往墙角里一戳,一小块石头随之陷进去,齐昱好奇地笑了声,没用多大力气往边上一拉,便拉起一道竖折的两叠门。

“做这个不费功夫么?”他现在是真不大懂他们工学呆子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有这闲工夫,叫温久龄给他买个大些的宅子不就是了么。

温彦之眼睛却闪着光:“我只做了十多天,怎么样,是不是挺精巧?”

只十多……齐昱觉得拉门的手都酸了酸,“……是挺精巧。”他抬手摸了摸温彦之的头,觉得这呆子怪招人心疼的,连个门都要自个儿做。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温彦之兴奋起来,从旁边取了火折子点了个烛台递给齐昱,已经忘了是带人来睡觉的这回事儿,“你先下去,我等会儿过来。”说罢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齐昱:“……?”

这呆子竟激动得同喝了参汤似的。

他突然想起了在胥州带温彦之去船坊的那次,温彦之简直像只吃错药的兔子。

他不禁失笑,心觉有时候温彦之这古怪劲真是可爱的要不得。

秉烛进了石门往地下走去,石阶挺宽,当中只有一折,拐过时候还有道画壁,齐昱举起烛台细细一看,只见壁上画的竟是个男人,长眉杏眸,靠在桌案上看折子,一身的龙袍连肩章的云绣花纹都画得一五一十。

齐昱眉头一挑,这不是朕么?!这呆子何时画的?

料想不能是南巡后,便只能是南巡前。

他看着画,心里登时乐开了,难怪这呆子说来说去要领他回来住,怕就是为了给他看这个。

齐昱立在那画壁前登时有些舍不得走,然却忽听更往里头的藏书室里传来阵阵铜铃的声音。

他顿时了然了,这定是门口那红绳子牵下来的铃铛,温彦之在下头寻书的时候怕听不见响动,这才做了机关牵来,可谓煞费苦心。

他这才秉烛继续往里头走,终于到得最下,光亮映照下一室的明晰,四处都是立柜,满满当当整整八个柜子的大小厚薄书籍,同工部那图仓的柜子如出一辙,想必也还可以上下前后拉动,当中还有格子。

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齐昱在抬起烛台时竟一瞬怔愣,只因烛台照耀所至的当先一面书柜侧壁上,竟钉着二三十张花笺,上头画着各式各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