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凉风拂过脸庞,带起了墨发飞扬,桌上,高脚杯中的透明液体亦轻晃了几下,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夜揽窗前露,秋风恁伤人!
微垂的黑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酒,一动未动,良久,轻咧了下唇,却是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冰冷的酒杯贴至唇上,带着凉薄的气息,是沁透骨髓般的冷,似乎,也唯独只有这般的冷意,才能让他回到现实中来,不再在梦里憧憬。
轻啜了一小口,却不经意间有滚烫的泪水落入了杯中,液体再次轻晃开来,他一阖眼,仰头,让那整杯的酒顺着喉咙尽数而下。
酒入愁肠,未消愁。
月夜下,他仗剑而舞!
剑走偏锋,身如蛟龙,他笑,笑得凉薄悲怆,剑花挽起的绚烂,在夜空中极尽绽放,静谧的夜,大地悄然无声,恍若只有那一袭白衣在舞动,突兀的沉溺在夜色里。
为何,世事变化无常?命运斗转,造化弄人?
雪漫,今生你我注定无法牵手了吗?
四弟活了,我高兴,却眼睁睁的看着希望泯灭,化成绝望,还未曾赢回你的心,却已失去了全部的你,你的夫君健在,我还能做什么?还能以什么立场来爱你?
雪漫,今夜,今夜过去,我将关闭心门,将你隔除在外,不是不再爱你,而是我已没有了继续爱你的资格!
怪不得,怪不得父皇话里话外一再告诫提醒,说你只能是四弟一人的,无论守寡于否。是我太偏执,是我太执拗,一度的以为父皇只是怕我们兄弟几人为争夺你,而失和反目,从不知,不知父皇知晓一切,却只瞒着我们,看着我们演着一场场笑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四弟未死的消息,是不信任我们这些至亲的手足兄弟么?父皇啊,您把儿臣置于何地?
剑,舞的越来越快,天地苍茫间,只能看到那一抹白色的影子在动,伴着剑气带起的呼呼风声,和着那“刷刷”的剑矢声在空气中回响。
不远处,一株海棠树下,二王妃立了很久,静静的看着那抹白衣,悄悄的落泪。
夫妻同床共枕十几年,却是同床异梦,抵不过那女子嫣然一笑,而将相思付诸,伤心伤人亦伤已。
皇宫。
夜深,却是无眠。
迈着惆怅的步子踏出殿门,不管夜凉如水,席地而坐于大理石的台阶上,抬眼望向那无际的星空,繁星璀璨,夜幕深沉如海。
“主子,地上凉,坐在绒毯上吧。”贴身太监小春子在一侧铺好,恳求的说道。
“不用了,本王坐一会儿就回去。”未侧眸,莫祈霖淡淡的拒绝。
“主子!”小春子急的一跪,“您不能伤了身子啊!”
莫祈霖微微蹙眉,停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小春子欢喜,忙把绒毯铺过来,再扶他坐下,殷勤道:“主子,外面凉,奴才斟杯热茶来给您暖暖吧。”
“嗯。”轻点下头,莫祈霖的眸光依然定格在头顶那一方夜空里。
一道缓慢的脚步声渐渐入耳,莫祈霖侧了脸看去,耷拉着脑袋的莫祈毓踱步走来。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