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瑜愣了下,程梨已经告辞在他眼前消失。
这些年,他见过许许多多的姑娘。燕瘦环肥,困顿或富有,各式各样……这么拎得清的,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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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回到餐位的时候,程鹿鸣已经点好餐。
两人相对吃饭时一向有效率,这是早年一起上学蹲在巷弄里解决早饭培养出的默契。
不说话,食物解决地无比高效。
程梨最后只在看到程鹿鸣摆放齐整的餐具时笑了下:“职业病?”
把什么都收拾好。
程鹿鸣揉了下手腕:“上个月报道的那批新兵,自理能力差,我们这些老骨头不得不时刻以身作则一秒都不能停。”
程梨嘴角含笑,突然想起什么,嘱咐:“我去旁边的店买个东西,你在路边等我。”
程鹿鸣应下,慢程梨一步去取车,将车停靠在餐厅外的街道上等她。
街边树影深深,路旁店铺里灯光如昼,投至枝叶上,被打碎分割成一片一片。
他将车窗降下,想起程梨适才追人时的义无反顾,有些烦躁。
他这次来北京,搭档季业一直撺掇他该出手时就出手。
季业想得简单,以为他往前迈一步,就能得手。
可只有程鹿鸣自己知道,自从十几岁的程梨离开焰城,这些年,程梨在她四周画了一个结界出来,任凭他靠得再近,也和亲密无关。
程梨有自己的坚持,他也不希望她妥协。
她是那种认定一个方向很难回头的人。
她也不用妥协,她继续忠于自己,他会继续陪着她。
程梨从当年消瘦空洞的模样恢复成如今这般不过两年多的时间。
他最大的愿望,无非是求她平安喜乐。
她一向直白,若是对他有意,不会等到今天。
他若开口,很可能会让她离他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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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鹿鸣吹了会儿风,程梨的身影很快再度出现在他视野之内。
上了车,程梨把手上的纸盒递给程鹿鸣。
程梨说:“生日快乐。”
是个蛋糕。
程梨在摸起破碎的手机屏时看到22号,就记起这是程鹿鸣的大日子。
他不来,没什么;他来,她得有表示。
程鹿鸣拖着纸盒的手抖了几不可查的一下,略显僵硬地说:“我吃不来甜的。”
程梨轻嗯:“那就看两眼,模样挺养眼。看过也不算浪费。”
程鹿鸣问:“前几年怎么没见你表示表示?”
程梨即刻道:“今年长了良心出来。程大队,过了今天,你就29了,身边找个人吧。”
前面那句,程鹿鸣听着还想笑,后面那句,他听着只觉得心往下沉,适才见到蛋糕的那些欣喜也很快消失不见。
他凉笑:“找什么人?忙起来哪儿有功夫顾得上,净耽误人家。”
整条街上的灯不知为何渐次熄灭,四周暗了下来。
程梨的表情在黑暗中显得模糊。
她语调很柔和:“你往火场奔的时候,有个人等你,你不得更惜命吗?”
程鹿鸣不以为意地笑:“好像你进去过似的。”
程梨看他,程鹿鸣很少这样驳她的话。
程梨认真说:“我有人了,你知道的那个。”
程鹿鸣问:“多久了?好消息怎么不早说。”
程梨回:“不久也不短,看怎么算。戒指我准备今明两天就买好。”
程鹿鸣再度降了一点车窗,风吹翻寥寥无几的树叶,又斜吹进车内。
程梨提到了戒指,他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
只道:“对你好?”
程梨淡淡开口:“比我好。”
程鹿鸣说:“你值得更好的。”
程梨沉默片刻,又低低喂了声:“我毛病很多,别捧杀。你以后找得姑娘,别像我。浑,得多费心,不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