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初微笑的侧了侧头,习惯性咬了咬毛笔,将宣纸细心的铺开,与南宫公主回起信来。
太子坐在上首,见林锦初的娇美面容在烛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又见她咬了咬毛笔,他想起了从前自己孟浪地偷了林锦初的毛笔,不由得笑了笑。
太子起了身,走到林锦初面前,林锦初见自己的宣纸上蒙了一层影子,她抬头看太子道:“殿下,你挡住我的光了。”
她声音糯糯的,如冬天雪花糍上的那一把细碎的糖,让人甜到心里。
“怎么总是有咬笔的习惯?”太子摸了摸林锦初手中毛笔顶端的小小牙印,声音里并无责备,反而有着淡淡的宠溺。
自己的小小陋习被太子指了出来,林锦初并没有了之前的羞涩之色,她眨了眨眼,装作懵懂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啊……”
见林锦初这明显赖皮的模样,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写什么?”
林锦初大方的将宣纸给太子看道:“我在与母亲回信。”
说罢,她又状似无意的说道:“母亲信中说,想撮合哥哥与程家小姐。”太子身在朝中,虽然不会在意这些小小的婚嫁之事,但是两个家族的联合未必不会影响到朝堂。
“程家?”太子玩味的重复了一遍,神秘的一笑道:“你哥哥与程家的亲事,未必能成。”
“为什么?”林锦初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程家有什么不妥不成?若是真的如此,她可要先与南宫公主通信透个信儿。
“世上之事如此之多,难道初姐儿要每一桩都去问个为什么不成?”太子将林锦初打横抱了,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径直将她带到了房中……
林锦初昨儿被太子堵了结实,早上从床上一蹦而起,想与太子说上一说昨儿的事,但太子却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只笑着对她说道:“你哥哥的姻缘必定不坏,你且等着吧。”
林锦初一向相信太子,太子说得如此胸有成竹,她便安心了一些,与南宫公主斟酌着回信道,太子说了,哥哥自有自己的缘分。
南宫公主见了林锦初的回信,心中微叹,南海郡主经常出入太子宫中,太子善于看人心,只怕她对林锦晨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只有林锦晨这个身在棋局之中的愣头青,还傻傻的说是误会呢。
正好程家对林锦晨似看上又没看上,颇有些不冷不热的意思,若是之前,南宫公主觉得自己拉下了面子,磨一磨也就过了。
可是如今,她却有些意兴阑珊,你程家女儿也没有好到人人想要的地步,如此看轻暂时没有任何身份的林锦晨,如此短视的家族,不如别浪费时间了。她家晨哥儿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可不能找一个如此拖累的妻族。
南宫公主稳稳当当的坐在府中,程家本是想跟南宫公主摆个谱儿,却不料南宫公主连一个眼风都没有接,程家只能有些后悔,错过了这么一桩,面上看着亏了些但底子确实足的亲事。
南海郡主的亲事迟迟未决,未婚男青年都对她退避三舍,而三皇子确似在贤妃宫前的竹林里对南海郡主一见钟情,有些穷追不舍的架势。
连南海郡主都不得不承认,三皇子虽然看上去有些讨厌,但却是一个细致入微的男子,她不用说什么,他都能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只不过,三皇子再好,也不是南海郡主的如意郎君,她身为郡主,怎么可能委身也一名皇子做妾?这岂不是堕了她南海郡王府的脸面不成?
南海郡主是喜欢跑马的性子,而三皇子却天天上赶着偶遇,马场并不是封闭的空间,一时之间,关于三皇子与南海郡主的风言风语多了起来。
南海郡王府知道此消息,发火最大的人不是南海郡王妃,居然是南海郡王,南海郡王用力拍了拍桌子道:“此子可恶!”
真当他是对悠姐儿一见钟情不成?只怕他看上的,是他手中的兵权吧。南海郡王嫡子庶子有好几个,从来不稀罕,但南海郡主却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宠着捧在掌心的明珠,居然被一个居心不轨的人看上了,实在让他有些不可接受。
南海郡王妃听到小厮的汇报,心中却是绝望的一秃噜,三皇子!他可是有正妃的啊,自己的女儿难道要与三皇子做妾不成?这三皇子,也太过于脸大了!
南海郡王妃坐在大堂之上,看见穿着一身红色骑装,面上带着笑意的女儿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股怒火从胸中涌起,她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南海郡主的裙边,怒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四处撒野,成了什么模样?”
南海郡主被南海郡王妃的这幅模样唬了一跳,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委屈的说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若再不出声,你与三皇子的风言风语就要满京城飞了。”南海郡王妃对这个随性的女儿是又恨又爱。
“三皇子。”南海郡主有些惊讶的道,她想起了每次与他在马场的偶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母亲,我与三皇子只是偶尔相遇在马场,并无其他,请母亲明鉴。”
此事关乎一个姑娘的名节,可大可小,南海郡主自己也知道只怕闯下了大祸,连忙对南海郡王妃跪下道。
“此事只是刚刚起了一个苗头,你少出些门,不要在与他遇上了。”南海郡王妃沉沉的说道,南海郡王妃与三皇子走得近不仅得罪了太子,还得罪了圣上,这么傻的事,他们才不会做!
南海郡主虽然任性了一些,但并不是傻,她干脆的应下了南海郡王妃的话道:“母亲放心,我不去马场了。”
如今三皇子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若他势在必得,又见对南海郡主的吸引不起作用,只怕会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不防。
南海郡王妃觉得火烧眉头,此时不得不给女儿一个承诺,她笑着说道:“你不是喜欢林侧妃的亲哥哥?我前几日去了南宫公主府,与南宫公主说了此事,南宫公主并没有正面拒绝,若林侧妃的哥哥点头答应了,只怕此事能成。”
南海郡主跪在地上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她睁大眼睛道:“母亲,你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林侧妃的哥哥?”
南海郡王妃见女儿反应如此之大,也有些疑惑,“你若不喜欢林侧妃的哥哥,你时常跑去太子宫中做什么?”
“我喜欢林侧妃不成么?”南海郡主哭笑不得,她倒不好与母亲说明白自己曾经误会卫珍是男子的事。
“喜欢林侧妃?”南海郡王妃有些疑惑,她居然猜错了?天啊,她昨儿才悄悄的将此事与夫君说了,夫君说要亲自去考校林锦晨一番,可如今女儿说并不喜欢林锦晨?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乌龙。
“你不喜欢林侧妃的哥哥,还有谁能入你的眼?”不要告诉她是三皇子,南海郡王妃的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若悠姐儿说了喜欢三皇子,她便立刻将她压回南海,永生都不会让她回到京城。
不喜欢林锦晨的话,还有谁能入她的眼?南海郡主突的傻了,似乎她在京城之中,能正眼看的男子便是林锦晨了,可是,这就是喜欢?
南海郡主有些慌乱的结巴道:“倒,倒也没有别人。”
“那林锦晨呢?”南海郡王妃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这一次南海郡主没有说话,只不过红透了的那张脸说明了问题,在电光石火之间,她突然发现,在这京城之中,除了林锦晨,她谁也不愿意嫁。
南海郡王妃从女儿的羞涩的模样中看出了她对林锦晨的心思,她松了一口气笑道:“南宫公主是个性子和蔼的,你倒不必担忧以后她为难你。”
她倒是从来没有担忧过南宫公主,南海郡主努了努嘴,有些艰难的说道:“母亲……我曾经在太子宫中甩了林公子一鞭子,但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妨碍吧?”
“什么?”南海郡王妃不知道居然还有这出,她指着南海郡主,“你你你……”了半天,终是将心口的那一口郁气吐了出来,“你居然敢在太子宫中用鞭子?”这严重了,太子可以说你是行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