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湄睡下时只觉得骨头都散架了,连闹钟也没定。她决意明天上午去画室,所以睡梦中也在担心自己要一觉睡到中午。清晨听见鸟鸣,她猛地惊醒了。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原来却才四点半点。她松了口气,睡意又重新袭来,于是将机械闹钟拨到六点半的位置,继续睡了。
七点,闹钟响起,方湄仍旧困意很浓,但还是挣扎着起来了。衣柜里有为她准备的衣物,但她拿起来看看,都是低领的连衣裙。她胸前都是吻痕,这几件衣服绝对不行。
方湄套上睡衣,去四楼敲冯敬乾的门。一面敲,一面注意左右的动静,生怕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昨夜她睡后,冯敬乾偷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累极,上午又没有安排事务,本打算一觉睡到九点的,正睡得香甜,却被方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带着叁分怒气来开门,见是方湄,没好气地问道:“昨晚还没要够?”
方湄大人不记小人过,道:“给我找一件衣服,不要低领。”
“去找静宜借不就行了吗?”他说着要关门。
方湄急得微踮起脚往他头上敲了一记:“去静宜的房间必须经过敬恺的房间。”
冯敬乾被她敲了一记,虽有些生气,但总算清醒了。他道:“我去静宜那里,你在我房间等着。”
他去冯静宜那里,她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无聊地坐着。冯敬乾一向被她视为敌人,如今,就好像她伪装成间谍,进了敌人的大本营。大本营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外乎是她无缘接触到的东西——金钱和权势堆起来的古董家具、高级西装和政治学书籍。
冯敬乾来敲冯静宜的门时,正碰到下楼吃早饭的冯敬恺。两人互相到了早上好,就各走各的路了。冯静宜听了二哥的要求,马上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说自己解决吗?你们俩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呢!”
冯敬乾不满了:“你下药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药性有多大?还好方湄喝下去了,要是勖勉喝了,男人清醒着尚且还是畜生,万一受药性驱使兽性大发,你还没套牢他,自己就先死了!”
冯静宜怔怔地,不知所措。冯敬乾对她素来宠爱,何曾说过这种重话。
冯敬乾道:“哥哥的话说得不好听,但是都是为了你好。你才十八岁,那里受得了一个发了情的男人的摧残。你喜欢勖勉,就正儿八经、大张声势地追求他,他勖勉是什么,敢说个不子?但只不要伤害你自己的身子。”
冯静宜昨晚情绪的波动过于剧烈,脑子里一直有根弦紧绷着,听了这番直白却不乏关心的话,精神松懈了下来,留下了两行眼泪。给心上人下药,原不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我也不想,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抓住勖勉。父亲说这是一个好办法。”她只知道自己能做这件事,却没有想到需要承担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后果。
到底才十八岁。
得知父亲也参与,冯敬乾并不意外。他将冯静宜搂到胸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男人的做法,女人行不通的。”他本想说勖勉也没那么好,但想到妹妹已经鬼迷心窍了五年,那是只言片语劝得了的,便指望着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