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自己逃走?
陈昭忽然无力的瘫倒在地板上,余露昨日的话一句一句重复在耳边。
她说:你对我真好。
她说:我怕你这好是昙花一现长久不了,我好怕,你哪一日就不对我好了。
她是猜到了什么吗?
那她……知不知道,自己带来了满香搂的人?她若是知道,她若是知道!
陈昭忽然提起刀,刀尖狠狠往下,竟是立刻就传来楼下客人的尖叫。他的刀尖,就这么用力的穿过地板,露在了楼下客人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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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豪华的大船在水面上行着夜路,风大,水冷,船上即便是烧了上好的银霜炭,萧逸也抖得不像样子。
他不肯回自己的房间,就赖在萧睿这里,屋里除了萧睿还有陈皮和明月,再加上他带着小太监,人多了,屋里就有了人气,心里使然也觉得暖和一些。
出来都一个月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萧睿的脸色和脾气一样,都越来越差。如今萧逸已经不敢再去撩拨萧睿了,他带的人少,若是真把萧睿给气着了,天高皇帝远的,萧睿好生整治他一段,他就是哭都没处哭去。
他们一路找找行行,七日前到了扬州,没有那个姓余的女人的消息,也没有侍卫陈昭的消息。萧睿抓紧时间处理了公务,将筹集上来的部分银子先着人运回京城后,便立刻又要启程。
这回他应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走水路,走走停停,看来是想在回去的这段路上抓到陈昭和那个姓余的女人。
萧逸喝着茶,不断的去瞥拿着书半日都不翻页的萧睿,他心里真是好奇,这样久了,那姓余的女人清白早就没了吧?
七哥不干脆叫人把那个陈昭和她抓回来,一通乱棍打死了事,干什么还要分两拨人,一拨人去找他们,自己也带着一拨人来寻啊。
就算找到了,对于清白都没了的女人,他还能要吗?
那可不是像现在了,现在虽然戴上了绿帽子,可到底女人已经跑了,他也没再用。若是到时候抓回来,总不能那女人都被别的男人用了,一个下贱的东西,身子都脏了他还当宝贝吧?
与其要那么个女人,还不如……他眼睛慢慢眯起来,盯着在灯下做针线的明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来太久没见到女人的关系,他怎么觉得这小丫鬟长得越来越可口了?
若是七哥真的不要这丫头,不如他给要了来?陪了他这一路,又是七嫂跟前的大丫头,跟了他,不管怎样也叫她做个主子。
“明月!”他忽然的出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爷的茶喝完了,再给爷续上一杯。”
☆、第54章 054
明月放下针线活,从炉子上提了热水,很快简单的给萧逸泡了一壶茶,送了过来。
萧逸把茶杯放在桌上,瞧着萧睿低头看书,根本不在意这边的模样,便借着明月身子的遮挡,抬起头挑着眉,冲她邪邪的笑了。
明月目不斜视,倒好茶,往他跟前一送,便转身要走。
不防萧逸忽然伸出手,快速拉住她的手指按在了桌上,也不说话,就那么无耻的盯着她笑,见明月挣不开,羞得脸越来越红,他才问道:“明月姑娘,这是什么茶,闻着味儿怎么不大好?”
明月求救般回头看了看,她也知道,这一路王爷就是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回,此时她若是叫出来,只怕王爷不仅不会护着她,反倒是还有可能行个顺水人情,把她给了九皇子。
九皇子这样的人,名声臭得很,明月身为定国公府大姑娘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有渠道知道一二的。他待女人的态度,甚至比传言中还要可怕,没有半丝怜惜,用了就直接扔掉。若是跟了他,这辈子就真的是完了。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茶。”明月小声说道,用力的抽着手指。
“不好喝。”萧逸道:“这样吧,七哥这里还有什么好茶,你带我去瞧瞧,我自己挑一种来喝。”
明月还不曾说话,萧睿已经不耐烦的开了口,“想要喝好茶,要么回你自己房间,要么滚回京城。我这里就这个茶,喝不喝,你都给我闭嘴!”
萧睿突如其来的恼火让萧逸一愣,明月趁着这个时机忙抽了手,快速回到萧睿下首拿起了针线活。她自也不敢提出要离开,毕竟若是离开了,萧逸去她的房里,她才真的是欲哭无泪。
她只能留在王爷这边,有王爷在,起码萧逸不敢乱来。
萧逸的确不敢在这种时候和萧睿对上,轻声哼了哼,便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热茶。只眼睛却是不老实,不时的抬头往明月这边看,直勾勾的视线,灼热的让明月心里都有了恨意。
或许,真的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明月悄悄抬头看向门口,印着屋里的烛火,门上有两个高大的身影。明月知道,左边的那个叫做陈皮,二十多了还没有家世,这样的男人,或许不会拒绝她吧?
王爷还不知道王妃的意图,若是在这儿那个叫陈皮的主动跟王爷要她,王爷应该不会拒绝的,起码也会问了自己的意见吧。当然,得要在王爷心情好一些的时候,他既然那么在乎逃走的余姨娘,若是找到余姨娘了,他是不是心情就会大好呢?
那个余姨娘,虽然明月之前十分讨厌,毕竟她害了自家的姑娘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可是现在,她却只能想起那余姨娘十分的善良,即便是在她面前,都做足了低姿态。
若是找到她,请她帮这个忙,明月觉得,她应是不会拒绝的。明月不由得有了和萧睿一样的期盼之心,王爷只带了她一个丫鬟,到时候肯定让她去伺候余姨娘,不管余姨娘为什么逃走,只要王爷找到她,她那么会审时度势的人,定然不会再惹怒王爷的。
她趁这个时机好好伺候余姨娘,余姨娘应该会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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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露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睁开眼睛看着好一会儿陌生的房间,她才慢慢醒转神,明白自己已经逃离陈昭,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大冷天落了水,伤了手,又还来着月事,再加上昨日晚间根本没有吃东西,爬起来后,余露觉得身子虚得不像话。抬起腕子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小肚子,余露心道:逃出来的这一个月,当初在成王府养起来的肉,全掉了。
真是一个完美的减肥方法呢。
衣裳还是湿的,这只是间普通的客栈,她要的又只是二等房,屋里别说地龙了,连个暖炉都没有。再好的身体都不能此刻还穿湿衣服了,她只好把那湿衣服暂时披在身上,开门叫了小二,拿了一小块约莫一两的碎银子,请他准备一身简单的冬衣来,再给准备一顿午饭。
虽不知道现在具体时间,但只看着挂在头上的太阳,便也猜不早了。就两顿并一顿,吃一顿早午饭好了,吃完了饭,得赶紧离开才行。
客栈的小二审美品位格外奇葩,给余露准备了件绣着大朵牡丹花的绿色小袄,下身还好,是条白色的粗布裙子。但余露穿上了,不照镜子都知道不能这样出去,不然明明正经如她,都得被当成了不正经的姑娘了。
人在困境中,不会做的事儿也能学会了。余露不敢拆原来的衣裳,干脆把身下的青灰色床单给抽了,找小二要了剪刀针线,很是利落的把床单当了外面罩衣,蒙在绿色小袄上,针眼大如黄豆般敷衍的给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