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十一看了夏纯阳一眼：“但前段时间，我感应到主系统的波动。”

夏纯阳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是主系统在召唤你们？”

十一否认：“更正，不是召唤，是坐标定位。但波动很微弱，而且断断续续的，每次持续的时间都不长。我只能感应到是在东方……是后来才明确了在港城，最后才确定是在你身上……”换而言之，只要是子系统，现在都知道主系统在港城。而根据每个子系统所获得的“记忆”的多少，主动或被动的受到牵引来到港城。

“四号也知道？”夏纯阳问。

十一很自豪：“四号不知道。在对主系统的感知上，我是最优先的序列！就算四号将所有的子系统都据为己有，但只要我还是自由的，它就不可能越过我率先感应到主系统的存在。这是在分裂的时候，由主系统核心序列确定的最高准则。其他的系统最多只能感应到主系统在港城，但详细在谁身上它们只能找出有嫌疑的人逐一排查。做不到像我这样精准确定。”

“所以四号一直在找我、也在找你。”

“找你是关键，我是附带的。”十一强调。

夏纯阳道：“那四号现在已经确定我们的身份了？”

这一点，十一已经分析过了：“不知道。以四号的作风，如果已经确定，那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它早就集结所有的力量冲过来了。如果不确定，同样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现在连自认对四号很理解的十一也摸不清四号的动机。像之前那般不让人喘息的一环套着一环才是四号的做法。现在这样……

十一实在没有这个能耐去推演四号那个神经病到底在谋划什么。

“为什么那么肯定宁凌背后的推手就是四号？”夏纯阳想到那张脸，明知道不应该，但依然是控制不住的有点晃神。

“那是四号的癖好。说起来很漫长而且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无关，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你只需要知道，四号从研究克隆以来，每个克隆体都只会有一张面孔。等你见多了，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十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宁凌这些克隆体，我称为傀儡。他们没有自己的思维，连系统都不如。就只是一具人形的肉块而已。他们的所有思想和行动都是由四号预先编写好的。”指了指脑袋，“他们这里面有个芯片，芯片的程序就是四号编写的。不过四号一般只会给他们简单的指令，诸如吃饭睡觉上厕所等等。像宁凌这种还混了个博士的名声又被邀请加入研究的很少见。”

瞪了夏纯阳一眼：“如果不是你那时的失态，我还可以继续隐藏在暗处观察一下这个特殊克隆体。说不定能发现四号的动机。现在因为你，我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接下来你是一定要保证我以及刘斌的人生安全。不仅仅是我‘救’了你和主系统！也不是我自夸，除了主系统外我在科技上的功能足以和四号媲美，再加上刘斌的高智商，给我们时间，无论四号有什么黑科技，我们都可以破解。我和刘斌是你们对抗四号的最佳人选！如果不是我的宿主在体力上太弱，性格上一堆缺点，我也不会轻易和你们合作……对了，你认识克隆体那张脸？”

十一念叨了一番，最后突然转折问了它最好奇的问题。

夏纯阳不答，反而问道：“你第一次感应到主系统是在什么时候？”

“四月一日。”

夏纯阳沉默了。

四月一日。这么特殊的日子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是他重生的日子……

夏纯阳从十一那里离开后，很多疑问得到了解答，但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疑问。如果如十一所言，从他重生那天开始，主系统就已经向外界发送坐标信号，那他一直以来的认定岂不是全部被推翻了？

乘着月色，夏纯阳如风般潜到宁凌的宿舍。至于十一一直强调的“按兵不动，见机行事”、“从长计议”等等，夏纯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

他虽然向十一寻求解惑，但不代表他就会彻底相信这个子系统。在夏纯阳心里，子系统和老鬼不能共存这个观念根深蒂固。他永远不会用老鬼来冒险。

宁凌是一个生活规律得有如教科书般严谨的怪人，甚至精准到几点几分上厕所吃饭睡觉之类的。但这种种怪异之处，因为他在学术上取得的成就而被归为天才的怪癖，并不会让人觉得难以相处。只是知道他克隆体的身份后，这份怪异却有了更恰当的解释。

夏纯阳没有选择从敞开的窗户进去，而是堂堂正正的敲门。根据他手上的时间表，这个时间段，是宁凌留给那些对研究进程有疑问的助理的解疑时间。

开门见到夏纯阳的时候，宁凌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理所当然的侧身让他进去。宿舍里有两个实验室助理正在埋头记录着，对夏纯阳的进来听而不闻。

只看这样的情景，谁会有所怀疑？

夏纯阳手指轻弹，隔空点了两个助理的睡穴，让他们两人能一觉睡到天亮而不会受到外界打扰。

面对夏纯阳如此突兀的行为，宁凌脸上依然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他就端坐在电脑的前面，像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机械人般，静静的观看着一切的发生。

……而在夏纯阳超凡的听觉里，他却捕捉到了细微得足以忽略的“转轮”般的声音。声音来自宁凌的左眼。

夏纯阳走到宁凌身前，两人一步之隔，弯腰凑近对方。近距离下能清晰的感应到彼此的呼吸。那张魂思梦萦的脸近在咫尺，夏纯阳的心湖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么一张表皮。

手指压在宁凌的左眼时，宁凌无论是表情或者心跳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就好像他面前没有夏纯阳这么一个人一般。

指尖贴在薄薄的眼皮上，更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下的不同。那迥异于正常人体脉动的机械感，让夏纯阳想到了资料库里关于未来的电影，甚至是一些高科技的谍战片。这人的眼球也有可能是一个记录仪或者摄像头之类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拥有记录储存扫描功能的电子眼。

夏纯阳用手指将宁凌左眼的眼皮撑大，盯着里面那颗眼珠子说道：“你想要什么，当面跟我说。不要让这些冒牌货出现在我面前。这会让我控制不了自己。”

说着，剑气冲入宁凌左眼里，直接破坏了电子眼的中枢。几个小火花从将宁凌的左眼炸开，他半边脸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但整个过程，宁凌是一声不吭，就好像这可怕的伤害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般。

夏纯阳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宁凌闭着眼昏过去了，完好的半边脸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般。和另一半的皮肉外翻恰恰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第115章

诸葛长生接到夏纯阳的电话让他走一趟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么一幕场景。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他也被惊得一时无言。但很快诸葛长生就回过神来，毕竟亲身经历过学园里的暴动事件，这样的血腥场面并不陌生，他只是一时没想到会在他们最看好的宁凌博士宿舍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

将门关上，诸葛长生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夏纯阳指了指地上的宁凌：“他的左眼是一个电子眼，时刻记录着他的所见所闻。他背后的人就是我们一直想找的那个研究出了毒品及控制方法的科学家。”

诸葛长生倒抽一口气，但他也是一个胆大的。当即就蹲下身，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宁凌左眼处的伤口虽然很恐怖，却能清晰的看到不属于人体的一些线路组织。这心里立时一凉。他还以为gc已经被他防御得水泄不通，哪想到对方居然另辟途径直接将一个活生生的间谍送进来了！？只是谁能想到在生命科学领域享誉盛名的宁凌博士会是个间谍？！而且段数还超出想象！

“师兄，你有问出什么吗？”想来，夏纯阳今天见到宁凌时的失态就是这个原因了。然而诸葛长生不是不知道个中还有疑点，第一个疑点就是夏纯阳为什么会知道宁凌是间谍。只不过聪明人自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何况，夏纯阳的信息来源可不止他，还有黄平生及范鑫等人。这两方人马，诸葛长生之前没接触，以后也不打算接触。

夏纯阳指了指宁凌那平静的半张脸：“问不出来的。他只是克隆人，甚至称不上一个真正的人。他的行为举止包括现有的成就不过是被人预先设定好的。”

听到这话，诸葛长生确确实实的打了个寒颤：“克隆人？！”上一年轰动全球的新闻莫过于克隆动物的问世，他也因为好奇详细的研读过相关的文章以及各方咨询，知道这个领域要发展到“克隆人”还需要二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不仅仅是技术的原因，社会舆论方面也有很大的阻力。

现今夏纯阳跟他说宁凌是个克隆人。但宁凌的身份乃至教育背景都有完整的时间轴，也就是说那个神秘的科学家至少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拥有了成熟的克隆技术？

“这些科学怪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选中了gc？国外对回归就如此敏感？

在诸葛长生的想法里，并没有将事情的因果联系到夏纯阳身上。夏纯阳虽然武力超凡，但在回归、在华老这些大公大义面前，夏纯阳就显得很普通很平凡了。这不仅仅是诸葛长生的误区，也是每一个知情者的思维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