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容心知对方说的是什么课,回复道:[我的课这么恐怖?]
[互换立场,让你假装是我学生,你听我课上提问会不会心里哆嗦一下?]竹言蹊发完补充,[还有前提,你根本听不懂我讲的内容,我问完还直接看向你了。]
这话一出,两人双双联想到月初的历史情景,同时不同地的对着聊天窗口笑起来。
竹言蹊笑意未消,看见底端多出新的白色气泡。
谈容:[我不怕你提问,竹老师。]
谈容:[立雪求道,我可以慢慢学。]
竹老师。
竹,老师。
竹言蹊看清这句称谓,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他坐靠在飘窗,细碎的刘海被风吹得飘起弧度,好像可以理解到……谈容被自己唤作“谈教授”时的心情了。
竹言蹊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不等土拨鼠从胸口探出头,谈容又发来一句:[早上风还冷,开窗后别在风口逗留。春分前后容易感冒,不能贪凉。]
竹言蹊本能抬了屁股,打窗台下去。
得,就算干爸爸变成了男朋友,还会时不时充当起大家长的角色。
他站到窗后,和蹲坐在地板的筠筠大眼瞪起了小眼。
干爸爸的叮嘱还没结束:[你的睡衣比较薄,不打算现在换下来的话,穿了外套再去玩。]
谈容:[我记得你在阳台晾了件牛仔的外套?那件厚度刚好,可以考虑穿它。]
竹言蹊放下捋到臂肘的睡衣袖子,彻底服气。
他发了张举手投降的表情,应得又干脆又乖巧,洗完漱老实走去阳台,取下谈容说的那件外套,套在睡衣上穿好。
除了他的外套,晾衣杆还挂了两件谈容的衣服,是很家常的休闲款式,谈容之前在家里穿过。
说来也怪,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瓶洗衣液,洗出来的味道却有显著的不同。
竹言蹊上下摸了摸谈容的衣服,触感柔软干燥,已经完全干了。
他开完阳台两侧的小窗口,顺带把男人的衣服摘下衣架,边折边往客房走。
竹言蹊自认为他折衣服还算整齐,至少比大学同寝室的几个哥们强上不少,可一拉开壁橱,他瞬间被柜里的画面镇住了。
谈容只是临时住在公寓,带来的衣物称不上多,只占了橱柜四分之一的空间。
竹言蹊之所以能定下“四分之一”的精确概念,是因为谈容对衣柜的使用太有条理,不能折的衣服靠边悬挂,可以折的衣服件件像块扁豆腐,板正平整的叠在小隔层,多余的褶皱线条一概没有。
竹言蹊低头瞅了瞅自己手上的两件,再瞧瞧衣柜里的那些,一时有点儿下不去手。
他掏出手机,先看眼时间。
八点零六分,谈容还没上课。
竹言蹊拍了张衣柜的照片,又拍了张自己拿衣服的左手,传给谈容道:[本来想积极一回,替你收个衣服,结果一开柜门,我完全不好意思放进去了。]
他左手抬高了十来公分,在那几叠豆腐块的对照下,看起来愈发惨不忍睹。
[你大学其实念的警校吧?]竹言蹊忍不住多打了几句,吐槽和钦佩兼备,[我军训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齐整的,军事化管理就喜欢你这种高标准高质量的人材。]
谈容回给他一张笑起来的黑柴犬,接着补一张摸头杀:[直接放在最上面就好。谢谢,辛苦了。]
只是收个衣服而已,有什么可辛苦了。谈容住在公寓的这几天,随手做过的家务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比折衣服复杂多了。
[我不!]竹言蹊被激起了不服输的劲儿,[我去把我去年买的叠衣神器翻出来,保准叠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
他的小金库素来不见底,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还老是被朋友圈种草,家里攒了稀奇古怪的各种神器。刚买回来兴致盎然的,觉得可以创造便利,然而东西是个好东西,方便也是真方便,只不过事到临头,他懒得把它们拿出来。
算来算去,还是直接上手最省事。
从卧室某个犄角旮旯的储物箱找到折衣板,竹言蹊兴冲冲原路返回,打算集毕生所学,将“高标准高质量”贯彻一回。
他去主卧翻东西时,手机连着谈容的衣服一并丢在客房床边,没听到随后响起的消息提醒。
等铺开了折衣板,竹言蹊才注意到手机前置的呼吸灯一闪一闪。
他去找叠衣神器前,总共给谈容发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敞开的衣柜,完整把谈容的几套正装拍了进去。
谈容在那张照片的启发下,又替竹言蹊多考虑了一点。
他道:[这周气温都不低,很适合外出。我们改天去市中心一趟,带你订两套面试的衣服。]
竹言蹊一怔,默读完谈容的消息,随即才反应过来。
教资面试对考生的着装也有要求,他报名前有过概略的了解。
男生服装的选择范围比较小,夏天可以稍微随性一些,但是在秋冬季节,大都建议首选西装。就算不打领带,至少也得是式样得体的衬衫长裤。
很不巧,竹言蹊平常的穿衣风格和正式搭不上边儿,只买过挺有设计感的格纹西装小外套,至于考究典朴的纯色正装,他还从来没有穿过一次。
竹言蹊点开输入框:[好,等你有空我们再去。]
可能是还没到成熟的年纪,竹言蹊以往只知道西装对男人的意义,对自己搞正装打扮提不起兴味。不过近来见惯了谈容,还被男人明里暗里地撩了几回,他的态度也渐渐转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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