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顾宛央转回身安抚下身后的男子,“不如琳儿说说,想怎么惩罚那人?”
男子哽咽着出声,趴在她身前我见犹怜,“家主,对那残害了您骨肉的凶手,至少……也要打上一百板子!”
不曾看见他的面容,也就不曾见到他眉宇间狰狞的模样。
顾宛央微微蹙了蹙眉,到底点点头,对着身后续道:“听到了吗?就这样照办下去。”
哪知怀里的人儿似乎还不乐意,“那跪祠堂……”
顾宛央面上微有不耐,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么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她喜欢安静的,喜欢心地善良的,喜欢柔中带刚的,就像……未央院里,那个人一样的。
怀里的人动了动,一时拉回她的心绪,她只得随口道:“那就打完了板子,再去跪祠堂。”
男子终于如了愿,却不知今日过后,他这能与顾宛央同住主院的殊荣将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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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阿初知道,慕词一人跟着两名会些功夫的小童出了未央院,想到即将要承受的一百大板,他摇着首苦笑了下,也不知道这幅身子还能不能扛过去。
不多时,两名小童准备好棍杖,剧烈的疼痛开始从身后一下又一下传过来,他一直紧紧咬着牙,原本淡粉的双唇都忍成青紫,可他就是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六十七……八十九……”
在耳边传来这个数字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还有十一下,那应该……没那么难熬罢?
“住手!”不远处忽而传来一个女声,一看来人,那两名小童吓得赶忙松开棍子,垂首俯身道:“家主安。”
顾宛央没理他们,一下子冲上前抱起昏迷过去的白衣男子,吼道:“混账东西,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都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一脸焦急地抱着他回到未央院,又匆忙叫来许太医给他看诊,那样一副仓惶急切的模样,任府中哪个侍从见了,都不由面上一诧。
未央院的主屋里,焦躁地待着许太医收回手,顾宛央更是急急抓住许太医的双肩,“怎么样,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许太医极为冷淡地看看她,“家主既然这么心疼,早些那么长时间又干什么去了?正君的身子因为早些年寒气入骨,本就经不起折腾,今日这一出过去,便是能堪堪保住一条命,今后便是再如何调养,也不可能再有子嗣!”
不可能……再有……子嗣!
那时各有所思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儿在这一语落下时,羽睫轻轻颤了一下。
而顾宛央在这时怔怔松了手。
初始见到他被打的一幕时太情急没多想,如今反应过来,也能参得明白这其中的勾勾绕绕。
那个琳儿,他就是想借她的手,利用她的不多问除了慕词!
可是慕词,他这么干净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下此狠手?!
不自觉地攥攥手心,她这回,是又一次错待了他,是更失去了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
面色颓然地,顾宛央一步步走出了屋子,她不要等他醒来,因为已经不配再见到他那双清澈的眸子。
站在门外,她抵着门框低语出声,“许诺,求求你,让他尽快好起来。”
言罢,没告诉任何人她曾来过,她旋身回了主院,对着床上仍然虚弱的男子冷冷道:“从今天起,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