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1 / 2)

虎狼 灰熊猫 5350 字 25天前

首先黄石不在英国,其次就是他在也无法和牛顿讨论任何科学问题,只要几句话下来黄石估计自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面貌就会原形毕露(就比如光的波粒二相性,黄石只知道结果但是不知道证明过程,不知道相关公式,也不知道面对质问时该如何反驳,就是牛顿的力学,黄石觉得自己都没法和对方进行探讨。),不过他考虑或许可以在改良实验工具上下一番功夫。黄石觉得如果自己认真回忆的话,应该能够记起来不少物理实验室的未来工具,这些工具对黄石没啥用处,但是对真正的物理大师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一边写着披着炼金术皮的化学实验手册——黄石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这么说,里面大多数实验的实验条件、材料、工具他都不记得了,只能强行把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强行堆在一起;一边黄石又拼命回忆各种物理实验工具,让人去设法制作——反正现在黄石既有钱又有闲。

写着、写着,黄石还把皮毛和橡胶摩擦会放电写到了炼金术手册里,说不定这个能激发牛顿爵士对电学的灵感。

这些手册和工具,黄石打算未来找个可靠的途径送去英国牛津,作为一个中国人,穿越到明末如果不抵抗后金黄石认为是种犯罪;同样作为一个人类,如果看着牛顿把时间浪费在真正的炼金术而不是伪装成它的化学和物理学上的话,黄石觉得这简直是在对人类犯罪。科学的进步能让整个人类受益,帮助科学就是向整个物种进行贡献,增添全人类的财富,再也不会有这样小的投资,有可能换取那么大的回报。

黄石并不打算进行任何尝试让牛顿爵士离开英国,万一他在旅途上有个头疼脑热,或是遭遇风暴,那黄石不会绝对原谅自己对人类犯下的罪行,尤其是因为他的到来,另外那个让黄石有类似崇拜感的伟人会不会出现在这个地球上还是未知数——如果黄石知道牛津的校长接住了那个苹果的话,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他肯定会雇佣人不远万里专程去英国用苹果袭击牛顿以确保万无一失。(笔者按:根据曹天元先生的考证,牛顿受苹果启发可能仅仅是个美谈,没有足够的事实根据。)

黄石下定决心,他要全力完成自己穿越者的使命,为牛顿爵士提供更优良的条件,一定要在他去攀爬炼金术的高峰前把他的注意力引去更有意义的方向。

……

五十年以后,一团火球在北海上空冲天而起,发出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芒,以致半个英国的人都以为日出提前了几个小时。

(笔者按:最后一句话纯属临时兴起加上的玩笑,正文在省略号前结束。祝各位读者端午节快乐,开怀一笑。)

第四十三节 淮安

陕西秦王府,

今天孙可望在府上秘密会见一位访客——南明外交部长李奉教,孙可望知道对方还曾经是南明广东的封疆大吏。

南方和大顺诸藩的接触已经进行很久了,但南明从来没有派来过这样高级的政府官员,而且李奉教这次秘密潜来陕西居然还带着辽王府的旗号做掩护。这当时是南明在对孙可望显示实力,他们不再需要隐瞒同时在和其他藩王接触这一事实,而且看起来辽王也是下定决心要与南明达成协议了,不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把旗号借给南明使者用。

“依旧没有齐公的手令,”孙可望几次提出要看黄石的亲笔信,但是南明使者始终拒绝提供,还说什么他们代表的制宪会议已经可以说了算。孙可望觉得这是推托之词,对方越来越急迫地催促他做出实质性的保证,但孙可望讨要再三的齐国公手令还是没有踪影:“如此本王怎么能相信你们的保证呢?”

“难道齐国公的许诺就能让殿下放心么?”李奉教微笑着反问道,碍于顺廷的耳目,齐国公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地宣布赦免孙可望,顶多给他一份不能公开的书面保证:“难道齐公有言出必诺的名声吗?”

孙可望知道黄石的保证常常不算数,不过有一个保证总比没有强,但对方却坚持要以南明内阁部长的身份和他达成交易。

“相比殿下已经很清楚我朝现在的制度,”李奉教首要的任务就是让孙可望认可自己的谈判权利,在辽东这也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不过最后吴三桂也接受了:“内阁就代表制宪会议,而制宪会议通过的决议齐公是不会否决的。”

对于李顺的这些藩国,黄石不愿意它们继续存在,而且很明确地表示过这个意思,但是制宪会议和内阁不打算执行黄石的这个意思,他们有他们的考虑:

首先,去年南明废两改元后,第一个财政年中央和各省的收入总计预期能达到四百亿元的收入,其中各种军费开支预算加起来只有八十亿左右,教育、福利、基础设施建设正占去越来越多的预算份额,因为各省的百姓心态已经开始发生变化——现在不是顺军盘踞在浙江、湖广、云南,直接威胁福建、江西和两广的时候了,那时百姓愿意忍受巨大的牺牲来击退顺军的威胁;但是现在随着军事形势的不断好转,百姓开始不愿意继续付出那么大的牺牲了,他们的注意力开始向日常生活上转移。

其次,如果说以前对制宪会议威胁最大的是李顺的话,那现在谁都清楚是黄石,过去上千年中国的皇帝从来都是过河拆桥,从来也不会允许有人分享他们的权威,不管现在齐国公嘴上说的千好百好,谁都不敢说等李顺被消灭后他还会信守诺言。

现在制宪会议只有在一个省卿院建立起来以后才能感到安全,只有全国的省都是议会制度他们才能感到更安全,这样他们就容易监视齐国公的动作。无论是哪个党派都对此心照不宣,他们都不会同意有某个省被处于齐国公的直接控制下,所以制宪会议非常关心各新收复省的议院建设工作,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

但是这些新省的议院建设比以前的要缓慢得多,之前福建、广东、江西三省都有完整的理事会系统,而且还有推广多年的村长选举;更有挣扎图生的需要,生存压倒了一切,变革的阻力要小很多,那时整个南明已经做好了改变的准备。后来首先收复的浙江也有理事会,之前黄石也在哪里策划过基层选举,加上在福建观摩议会斗争多年的浙江临时省卿院,改革进行的相当顺利。但湖南和江苏的卿院建设就繁复许多,这还是紧邻模范省的地区呢,云南、湖北乃至未来的省份,难度可想而知。

现在越来越多的缙绅、士人开始看好南明,他们对前途表现出来的热情同样是地方卿院建设的阻力,他们在努力保卫自己的传统利益。幸好南明的军队目前还掌握在制宪会议手中,这些地方反抗势力不敢向强大的明军公开挑战,但如果这时齐国公进行小动作,那么推行卿院制度就会变得困难许多。

对于卿院制度如此迅速地扩张,制宪会议和地方议院里的一些高瞻远瞩人士都是喜忧参半,只要卿院制度能够在一个省站稳脚跟,那这个省就会有心向制宪会议的利益集团,这个省的百姓对国家也就会有认同感;但是如此迅速的扩张让卿院的力量变得分散,而且四面树敌、处处薄弱。

尽管齐国公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进行任何反议会的动作,可是南明地盘的急速扩大已经让宪政派开始感到吃力,有人已经提出扩张过度的说法,认为宪政派的当务之急不是把全国都纳入宪政制度下,而且彻底消化已经宪政化的各省,用上一代人的时间深根固本,让宪政制度变得深入人心而坚不可摧。

推行宪政制度、让它深入人心都需要宣传和鼓动,刚收复的几个省和未来会收复的地区需要大量的教育、福利和交通投入,制宪会议已经下定决心进行这样的投资,可是收复的省越多需要的投入就会越大,制宪会议的力量就会越分散,而抵抗势力就会越强——现在感到自己坐在火山口上的不仅仅是黄石了。

当然不会有人提出停止北伐,现在谁提出在制宪会议上提出这个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在付出这样大的牺牲、进行了这么久的战争宣传后,在击败李顺的曙光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的今天,任何停战的提案也不可能被通过或是得到选民的理解。

解决方案至此已经呼之欲出,议会一定要摧毁李顺这个以统一天下为己任的、对南明拥有极大威胁的王朝,但是李顺分封的藩国制宪会议并不急于立刻纳入宪政制度下。黄石虽然再三保证他会终生支持制宪会议,但是如果制宪会议并不打算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的仁慈上,他们自问控制全国虽然不足,但是控制大半个国家还是可能做到的。

在内阁会议上,李奉教就提出:可以以名义统一、三十年到五十年自治为接受北顺各藩投降的底线。保存几个藩国有如下的好处:第一,可以对齐国公起到微弱的制衡作用——如果黄石不顾一切地发动对制宪会议的内战,那么他就要担心制宪会议和外藩联手;第二,在制宪会议无力控制全国的时候,各藩会管理这些领土,这总比被齐国公府直接控制强;第三,这些藩国对一个统一团结的明廷来说都非常脆弱并不构成威胁,在三十到五十年以后,宪政制度在直辖各省应该已经根深蒂固,而且这么多年可能还有力地影响到各藩的民意,到时候再在这些藩推行宪政制度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个分两步走的宪政统一计划得到了大部分议员的赞同,在三大党的通气会上,东林党务总理任红城就明确表示:南明的计划叫做宪政统一计划,就是说必须要把所有的省都统一在宪政制度下,如果明摆着时机还不成熟的话,那接受一个名义上的统一就是不得不的选择。

考虑到齐国公曾经几次提到要尽快统一,私下还流露过想追究顺朝某些藩国国王的“反人类罪”的意思,制宪会议就没有在提案中明确主张这个两步走的宪政统一计划,而是通过一个措辞相对温柔的提案以免刺激到齐国公。在这个授权提案中,制宪会议表示授予内阁非常大的权利去与北顺各藩藩王进行沟通,允许他们为了国家和选民的利益,灵活地处理各藩的要求,而授权的限制范围设定在“不允许内阁不经制宪会议同意,就承认这些藩国的独立地位。”,如果内阁越权行事那么他们签署的协议制宪会议不会认可。

“也就是说——”李奉教给孙可望仔细地讲解一番这提案的授权范围,好不容易让对方基本理解了南明的政府运作模式:“只要殿下不提出独立于中华之外,那么协议制宪会议就会批准。”

“制宪会议批准齐国公就一定会批准么?”

“是的,而且其实齐国公批准不批准都不重要,因为九部全是制宪会议和内阁负责,只要殿下签署协议,那么国防部就不会派军队进入殿下领地,财政部就不会要殿下缴纳贡金,司法部也不会过问殿下领土上的官司。”李奉教再次对孙可望保证道:“我是外交部部长,我代表的就是内阁,我签署的协议就是内阁的协议,我的其他各部同僚都会遵守任何经我手签署的协议。”

“要是有一天缪首辅大人……”孙可望吞吞吐吐地说道,虽然没有说完后半句但是他的意思太明白不过。

“这也没有任何区别,我朝制宪会议是选民授权,而内阁则是制宪会议授权,本官则是内阁授权……”李奉教郑重其事地再次声明,只要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越权行为,那么这份协议不会因为首辅、内阁甚至议会人事变动而作废,李奉教还半开玩笑地说道,一旦协议签署生效,它就置于南明提刑司的管辖下,如果制宪会议不遵守协议的话孙可望甚至可以因此向提刑司起诉。

就算孙可望对内阁的权利半信半疑——毕竟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谈判对手,但是南明的条件依旧让他很难受:首先,南明要求他向南方宣布效忠,这个并不是什么难题,孙可望不打算冒着被消灭的危险独立称帝;其次,南明要求孙可望在倒戈后对李顺作战,这个孙可望也愿意考虑,李顺已经分身乏术,只是山西晋王的军队值得担忧,孙可望发现李定国是个榆木疙瘩,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此外,南明要孙可望遵守朝廷宪法,虽然不忙于建立和直辖各省完全相同的卿院制度并交出所有权利,但是陕西需要向宪政制度靠拢,三十年后就要在全国议会的监督下开始正式省卿院的建设。

最后这条要求是孙可望不愿意答应的,他希望能够维持一个完全独立的藩国,就好像朝鲜的例子般,不过李奉教表示陕西、甘肃都不是朝鲜,这里必须纳入宪政版图,但是孙可望可以安享一世富贵。李奉教还表示如果孙可望愿意,他可以把协议改成孙可望在世时陕西保持原状,但是这个协议的变动孙可望就更不能同意了,他担忧这样会导致南方朝廷一心取自己性命。

最后几经谈判双方还是无法达成协议,李奉教不同意对方把藩国永世传下去的企图,而孙可望则盼望顺军中央军能够给明军再多造成一些麻烦以便自己继续讨价还价。

“殿下,在内阁授权范围内,我的权利非常大,无论我签署什么样的协议,我的同僚就算提出异议但也会执行协议;可是一旦超出内阁授权范围,无论我今天答应殿下什么那都是无效的,只要有一个条款越权那整个协议都是废纸。”李奉教对孙可望保证道:“没有一届议会会同意陕西这里永远不在宪法管辖之下的,我没有,也不会有任何一届内阁能够得到这样的授权。”

双方的谈判没有实质结果,李奉教在辽藩那里遇到了同样的抵抗,所以秦藩的幻想也不算有多么出乎意料,他决定坐等一段时间,让战场上的明军给这些藩王施加更大的压力,为自己赢取更多的谈判资本,对此李奉教很有信心——如果不是选民开始关注战争给他们切身利益造成的损失、开始在乎军队的伤亡,而且议会已经把齐国公视为最大的威胁,李奉教根本就不必来北方和这些家伙谈。

“殿下和晋王殿下关系很好吧?”南明的外交人员始终无法与山西建立起初步的关系来,李定国油盐不进,李奉教就像让孙可望帮个忙。

“很好,但是没用。”孙可望立刻就猜到了李奉教想干什么,他已经暗示过李定国几次,但是对方显然不会考虑背叛李顺来换取自己的藩国生存:“和许将军一样,他是不会投降的。”

“嗯。”李奉教点点头,议会分两步走的计划中的第一步是:用福建、两广、贵州、江西、浙江六省的力量和人才,在三十年内把云南、湖南、湖北、江苏、安徽、河南、山东这七省变成宪政制度的本土。议会估计这后七省内抵抗宪政制度的力量就会非常可观,而前六省里现在反抗力量同样存在只是被压制住了,因此如果山西能够交给一个不属于黄石集团的顺系藩王控制个几十年制宪会议会感到很满意的。一会儿甚至考虑过北直隶封给某个人三十年——这个人当然绝对不能李定国,他已经拥有山西了,这样的悍将如果地盘太大一样会有严重威胁。

“顺王光革去许将军的全部官职和俸禄是不够的,除非也把他变成通缉的钦犯,否则他是不会反叛的。”孙可望和许平相处多年,他有种感觉其实这个人该是保皇党而不是叛军才对,只要不把他开除出军队并进行通缉,孙可望很难想像许平会主动叛变。从南方的一些消息——包括南方军校的教材看,孙可望觉得许平够能忍的了,要是新军那帮脑生反骨的将领受一成类似的委屈,早就掀旗作乱了:“可是你觉得顺王会犯这种错吗?会给许将军逃亡的机会么?”

“嗯,”李奉教承认孙可望说的有理,时逢乱世,大家叛来叛去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像许平这样没有背叛军官职责的人是很少见的,黄石集团自不用提,几个心腹拿着大明的最优厚的武官待遇躲在暗处拆大明的台,更下面的一群投来倒去除了自己从来就没忠诚过谁,就是许平的很多手下投奔闯营时也是带着朝廷给的军官身份的。制宪会议就觉得如果许平不愿意到南方军队中效力的话,如果他愿意投降制宪会议本还有意把河北封给他,许平若是答应不捣乱的话议会将很放心,三十年后交权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波折:“确实如此。”

……

淮安府,被认定贪墨的骑兵将领王恭一直被关在大牢里待审,临阵换帅后他仍然用以前的规矩管理部下,尽管有很多同僚把军队视为挣钱的工具,开始和地方豪侠勾结经商,让他们为自己受保护费,但是王恭却一丝不苟地坚持许平定下的规矩,为此和同僚闹得很不愉快,上司不喜欢他、下属中也有人觉得他断了所有人的财路。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随着一阵凌乱沉重的脚步,王恭看到老部下吉怀愚带着几个骑兵冲过来,动手给他解开门上的铁链,接着就把大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