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藩?
顿时,坐在一旁的洛青鸾听得眸子一缩。
一个就了藩,拥有北郡万里富饶土地的楚王,和一个只在京城里威名赫赫的战神楚王,那意义和权力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虽然和纳兰夜情同兄弟,但南宫擎终究身为西楚帝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封赐的结果。造成一个权力和他等同的楚王,这岂不是让西楚有了两个帝王?
这和郡守管侯的心思又和区别?
果然,纳兰夜虽面色未动,眼中却闪过一抹惊诧,淡淡笑道:“那只怕要让他们失望了。陛下,这次从北郡回来,臣正想找个机会交出兵权,辞去元帅一职,陛下就莫听那些人起哄,再往我身上加什么担子了。”
一听这话,南宫擎本还有些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变得一愣,当真意外之际:“你说什么?你要交出兵权?这怎么行!”
和纳兰夜相交多年,一直仰仗他辅佐相助,从太子起,一直到他现在为帝王,他从来缺不了纳兰夜的帮助。虽说刚才的话多少带着点试探的意思,但平心而论,他是绝对相信纳兰夜不会背叛的。
如果纳兰夜有异心,早在先皇逼迫之时,纳兰夜就可以拥兵自立,轻轻松松夺下他南宫家的江山了。可他非但没有,反而数次不畏生死,浴血奋战,只为了给给西楚的百姓一个安乐盛世,为他铸就朗朗太平。
耳边难免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进言,南宫擎也听多了楚王功高震主,随时会谋反的话,他从来没有在意。只是,偶尔心里也会想一想,纳兰夜如此威名,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的变了心思,颠覆西楚呢?
若真是如此,他纵然身为帝王,只怕也没有几分反抗之力。
所以才有了今天半开玩笑半试探的话,谁知却得到了纳兰夜要撂担子的请求,南宫擎顿时懵了。
略一惊,南宫擎立即拒绝:“绝对不行,朕当你是玩笑话了,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别说是朕不同意,就算是太后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让朕答应的。”
“南宫,和你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纳兰夜却话锋一转,变了两人的称呼,只叙曾经知己之情,“我若是想做什么事,谁都勉强不了。给你知会一声,是给你面子,你就算不同意,我也是要辞的。”
一股气势油然而生,即便南宫擎乃帝王之尊,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这种气势混合这肃杀之意,只有见惯了生死,漠视天下一切的人,才能有如此可怕的气场。
即便是只流露一点,也仿佛平地狂风而起,搅碎了一切,冷然之意让人心旌动荡,不可小觑。
神情淡淡的,带着少有的疏离,纳兰夜如此态度,顿时让南宫擎慌了。
就如纳兰夜说的,他想做的事,世上没人能阻止,他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勉强。纵然他身为帝王,能操控天下一切人事,可偏偏眼前这个人,他根本控制不了分毫。
莫非是近年来坊间的流言,让二人生了分?回想至此,南宫擎大是后悔。
虽说他并没有在意那些流言,也不曾相信过,但也从来没派人去压制。有时候,一件事有两面性,借用流言暗示什么,让纳兰夜自我警醒,倒也不失为一种告诫的方法。
可现在,南宫擎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简直悔不当初。
一把握住了纳兰夜的手,南宫擎急切了起来:“子卿,绝对不行,真的不行!你若是弃我而去,西楚怎么办,百姓怎么办?你一旦走了,楚王妃也走了,她数次帮母后和皇后解决烦心事……真的不行啊!”
局势才刚刚结束,稳定二字都说不上,更不要说南魏还在一旁窥视,最强大的东宛太子还留在京城,窥探着西楚的一举一动,他怎么能放任西楚的灵魂人物离开?
一旦没了纳兰夜,强大的西楚立马犹如拔了牙的老虎,自怕就连南魏也会动了心思,急于北郡这块肥美的土地了。
牵一发动全身,一旦北郡被人染指,难道西楚还能保持稳定吗?
不想还算了,这一深思,南宫擎几乎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他只有一个想法:西楚绝对不能失去纳兰夜!
“其实,我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纳兰夜看着南宫擎如此着急的样子,眼神又柔和了几分,态度却依旧坚决:“朋友一场,我为你,为西楚,做的已经够多,现在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和青鸾过平静的生活。”
视线下移,落在南宫擎的手上,后者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纳兰夜才继续道:“我早就答应了青鸾,了结一切事情后就和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北郡一事,或许我早就说出这话了。”
还有些心事,他没有说出来。
以前觉得洛青鸾性子好动,也喜欢银钱之物,没事最好做生意,赚个几千几万两银子就乐得合不拢嘴。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不愿再让洛青鸾遭遇危险了。更何况二人已经有了孩子,现在他又找到了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