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玉宁哪里知道,苏阮肚子里头的那点墨水,连她一半都不及。
中堂内,老夫人伸手接过止霜递过来的白帕子,瞧看了一眼上头的落红,然后点头道:“面相看着不大好,规矩却还不错。”
老夫人说话还算客气,要放在别家,这样的祸水相貌,家宅不宁是小,祸国殃民是大。
“王妃心善,老夫人您应当是瞧的出来的。”止霜的脸上难得挂上了一抹笑意。
“这人要处久了才能知晓两三分脾性,就这几眼哪里够看。”将手里沾着落红的帕子递给一旁的老嬷嬷,老夫人起身道:“我儿呢?”
“一早上的便去书房处理奏折了。”止霜上前扶住老夫人。
抬手推开止霜的手,老夫人摇头道:“可惜了你呀,宗儿也不收你。”
止霜面色不变,只笑不语。
“宁儿那丫头呀,心思我瞧的出来,可她心性不大正,做事急毛急躁的配不上宗儿。”一边说着话,老夫人一边由老嬷嬷搀扶着往中堂小门处走去,嘴里嘀嘀咕咕的还在说着什么话,却是已然听不清了。
止霜静站在原处,待老夫人走远后才转身出了中堂,去寻苏阮。
苏阮正不耐烦这孙玉宁,咋咋呼呼的说话也没个脑子,比她还不如。这会子一眼瞧见从中堂内出来的止霜,赶紧撇了孙玉宁过去道:“止霜,咱们回南阳殿吧。”
“是。”止霜应声,扶着苏阮上轿撵。
苏阮坐在轿撵上,声音轻细的与止霜道:“止霜,老夫人寻你何事?”
止霜恭谨道:“吩咐一些杂事。”
“哦。”苏阮未多问,只缓慢点了点头,然后侧靠下来道:“陆朝宗去了哪处?”
苏阮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清晰,“陆朝宗”这三个大字从她的嘴里头吐出来,惊得那抬轿撵的嬷嬷都变了面色。
不止这整个摄政王府内,就连整个宋陵城,还有哪个敢这样直呼摄政王的大名。
止霜张了张嘴,却是未说出什么规劝的话,只道:“主子在书房。”
“那咱们去书房,不回南阳殿了。”
“是。”
轿撵掉头,往书房的方向去。
书房门口,刑修炜正候在门口,一眼瞧见远远而来的轿撵,赶紧疾走两步恭迎。“给王妃请安。”
苏阮就着止霜的手从轿撵上步下,下颚微抬道:“刑大人不必多礼。”
刑修炜躬着身子,将苏阮迎进书房。
书房内,陆朝宗正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小憩,他搭着一双腿靠在书案上,宽大的常服搭拢下来,盖住了他大半身子。
苏阮一瞧见陆朝宗,面色便咻然绯红,她捧着脸,站在书房门口半响,等脸上热度退了,才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进去。
“主子批了两个时辰的奏折。”刑修炜站在苏阮身旁,压着声音开口道。
苏阮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道:“用过早膳了吗?”
刑修炜摇头,面容柔和道:“并未用过早膳。”
苏阮蹙眉,“这都要午时了,大家伙用午膳,他才用早膳。”说罢话,苏阮赶紧吩咐刑修炜去端了早膳过来。
绮窗处,陆朝宗靠在太师椅上,双眸紧闭。
苏阮拢着大袖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置于书案上的一支狼毫笔轻戳他的鼻尖。
狼毫笔上还沾着一点浓墨,戳在陆朝宗的鼻尖处显出一点墨黑圆晕。
陆朝宗闭着眼睛抬手,将苏阮搂到怀里。
瞧着一双腿坐在陆朝宗身上,苏阮手里还捏着那支狼毫笔。
伸手拿过那支狼毫笔扔在书案上,陆朝宗抬眸看向面前的苏阮。
雨露初沾的苏阮眉眼散开,透出一股属于女子的媚意。她勾着陆朝宗的脖颈,侧头时纤细脖颈微露,上头细密密的排着一圈红痕,皆是面前之人的杰作。
“抹过药了?”抬手轻触了触苏阮的脖颈,陆朝宗将人更环紧了几分。
“抹过了。”一说到这事,苏阮便觉又气又恼。昨晚上她都那么求他了,这厮也不应,活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似得。
伸手拧住陆朝宗的手背,苏阮咬牙道:“你可要害死我。”
陆朝宗低笑,将下颚搭在苏阮的肩膀上轻蹭,眸色晦暗道:“我怎么舍得呢。”
他视若珍宝的阿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