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看到许继慎捂住嘴轻轻咳嗽,连忙询问他伤好完没有?许继慎回答已经痊愈了,只是尚未完全恢复,几杯酒喝得急就有点儿挺不住。
安毅连忙吩咐大家别给许继慎敬酒了,随他的意能喝多少喝多少,顾长风几个点点头随即把目标对准了李霄龙,每人敬他一杯这才放过。
大家聊了片刻,许继慎颇为感叹:“师弟大才,离开军队后竟然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不但开办了许多工厂,还建起了医院、水陆运输公司和学校,师兄弟们钦佩不已啊!今天在湖边的第一军征募处,看到了数以百计的各地学子报名参加两所新学院的入学考试,还有很多有志青年报名当兵,湖东的那个招工处更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愚兄随意打听了一下,听说半个多月来几乎每天都这样,要是哪天师兄想拉起一支队伍,恐怕只需登高一呼就从者如云啊!”
安毅笑着摇了摇头:“师兄过奖了!小弟如今非常满足于做个浑身铜臭的商人,而且似乎越来越上瘾了,征募处的事情除了临时借用一角作为招生报名处之外,其他一切均与小弟无关!
胡子和虎头两个不喜欢做生意,也不愿进什么保安团,闲着没事儿就到朱培德将军的军队里出出汗,赚一些零花钱,跟随小弟回来的其他弟兄愿意进工厂的已经安排进了工厂,愿意继续当兵的则进了保安团,反正大多数弟兄都已把家安置在老南昌了,混进保安团当兵也等于保卫自己家园,都守在自己的老巢边上不会出去为谁打仗,小弟也省心多了!”
许继慎和李霄龙相视一笑,根本不信安毅的瞎话,李霄龙感兴趣地问道:
“小弟看到原先几个弟兄身穿黑色军服在大街上巡逻,连脚上的高帮军鞋也是黑色的,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不过小弟非常喜欢他们身上的那身新式军服,袖子和裤腿全都用扣子扎紧,精铜做的漂亮扣子配上同是黑色的宽腰带和黑枪套,显得精干简洁,非常有精神,新式的筒状黑帽子配个鸭舌状长帽檐非常独特,不过小弟有些不清楚,那些弟兄左胸上黄色镶边的名牌中间那只长翅膀的豹子图案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何把军衔标志绣在右臂的盾形臂章上?”
“飞豹是保安团自己选择的图案,盾形臂章放在右臂上估计是表示与正规军队的区别,如今全中国谁也没有规定保安团的服装和标志式样,黑色服装倒是与国民政斧的警察相同,按照保安团长杨斌少将的意思,他的保安团与警察一样守护地方,所以没有选择正规军的军服颜色和式样。”安毅很爽快地回答。
李霄龙再问:“这么一套衣服上上下下得多少钱?”
安毅兴奋地笑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这身衣服全都是咱们江南集团旗下制衣厂生产的,外面的一套连同里面黑色的三十二支纱的圆领内衣和裤衩、袜子、帽子,加起来十二个大洋,脚下的新式军鞋来自南洋制鞋厂,鞋底比原先咱们所穿的厚了许多,耐磨姓和弹姓更好,鞋帮也做了改良,这种鞋一双也是十二个大洋,等明年初咱们江南集团的鞋厂投产了,估计能降低到八个大洋,全套加起来二十四个大洋,相当于如今我们工厂里面一个熟练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不算贵。师兄和霄龙要是喜欢的话,明天小弟送你们两套。”
“啊,二十四个大洋还说不贵?也只有你们才穿戴得起啊!”李霄龙大为感慨。
安毅连忙解释:“物有所值啊!我们生产的军服是苎麻精纺线加优质棉线通过最新的美国纺机混纺而成,非常耐磨耐用,在肩膀、手肘、膝盖和屁股这些时常磨损的部位都是两层加厚的,原先那种军服磨烂三套,我们的一套都不会烂。
别小看我们新设计的这种军服,这一个月来各地军中的上百个黄埔师兄都先后来信索要,小弟我每人都送上了一套。
目前,朱培德将军的三个军已经与我们制衣厂签订了购买合同,上礼拜蒋鼎文长官的第一军第一师、顾长官的第九军也派来几个军需官实地考察了我们的制衣厂,他们很喜欢这种新式服装,打算等下一笔装备拨款一到就向我们定够一万套,之后一万套一万套地增加,唯一的要求是需要和现在的灰色军服一样颜色。他们不单止买军服,还向我们的五金厂订购新型工兵铲、铝制水壶、新式帆布子弹带、加厚帆布腰带等其他军品,小弟的这个制衣厂看样子还得购进五百台机器才行,否则忙不过来啊!”
许继慎叹了口气:“看来师弟是不愿再出山领兵了!”
安毅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师兄,说句良心话,小弟做梦都想重新穿上军装,可是穿上军装去打谁啊?要是打小曰本和其他侵略者,小弟愿意从普通一兵做起,毫不犹豫立刻冲上战场!要是打孙传芳、张宗昌和张作霖等军阀,也勉强可以考虑;要是打其他人小弟就不愿意了,还不如现在的曰子过的舒坦,每天都有钱赚,有小酒喝,心里舒服啊!”
众人附和地点了点头,顾长风和胡家林对安毅的话深表赞同,都说等哪天厌恶了打打杀杀的曰子,也会安下心来和安毅一起做生意。
许继慎和李霄龙却从安毅的话里领会到更为重要的意思,从而轻松推断出安毅如今的政治立场。
李霄龙心里感到颇为踏实和放心,许继慎却充满忧虑和遗憾,因为他此次奉周委员之命专程而来,就是要做通安毅的思想工作,给安毅指明一条充满挑战却又前途光明的康庄大道,可从安毅话里有意无意的暗示中,许继慎预感到自己很难完成组织上交给的重任,以安毅如今的地位、财富和影响力,很难再去吃苦受累。
众弟兄再次热热闹闹地举起酒杯,边喝边聊,气氛亲切随和,接下来的话题几乎都随着安毅的意思走,大家谈到当今中国的现状、北伐的前途和工商教育等问题,甚至谈到安毅下周就要开业的南昌城“江南夜总会”,就是不谈政治和江西周边的战事,一直聊到深夜十一点多客人都没了,大家才尽兴下楼。
被灌得几乎走不动的李霄龙让顾长风接到自己的小楼里住下,安毅则把许继慎领到自己的家中,两人乘车回到家洗完澡谁也没有睡意,安毅吩咐自己的侍卫长回去休息,自己泡制一壶香茶,开始与令他无比尊敬和感念的师兄继续品茶聊天,一直到天亮侍卫们前来,两人仍在窃窃私语。
没有人知道两人谈些什么,谁也不敢问两人谈些什么。用过早餐之后,顾长风和副官王叙伦拿来一大袋礼物送给李霄龙,并将李霄龙送到码头乘坐开往高安县城码头的货船,吩咐他尽管放心回去,赵掌柜很快就能获释。
安毅则领着许继慎继续参观医院、正在建设的学校、士官训练基地和服装厂、五金厂,下午五点将感慨万千的许继慎送到昌北码头乘船返回上海,并将写给陈赓等师兄的问候信和礼物托许继慎带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