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团长周贤华和团副被带到安毅面前,看到安毅坐在自己时常安坐的太师椅上写信,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隐隐约约觉得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中将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在周围装备精良目光如刀的侍卫看守下诚惶诚恐地耐心等待。
听到脚步声,安毅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笑着点点头便继续写信,待写完信封上信封,起身走到两位俘虏团长面前,客气地笑着说道:“周团长、孙团副受惊了,安毅在此向两位致歉!”
“安……安将军?”
周贤华和他的团副这会儿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了,忐忑不安地立正敬礼,连说久仰。
安毅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随意些,然后问道:“周团长,安某知道你们隶属于陶钧将军的警备司令部管辖,请问你是否认识胡宗铎将军?”
“熟悉,熟悉!属下与胡将军是同乡,隔壁村的,属下当上这个团长,多得胡将军推荐提携。”周贤华如实回答。
安毅欣赏地点点头:“你能对我说实话,这很好!周团长,安某有一事相求,两位恐怕也知道本人与胡将军今予大哥是老朋友,当年北伐攻打武昌的时候彼此就认识了,此后近一年时间相处甚欢,几乎无话不谈。虽然如今咱们分属于不同阵营,但个人的交情并没有改变,至少我安毅觉得没有改变。
为了不让两军无辜弟兄相互残杀,本人恳请周团长带封信到宜昌给今予大哥,叙叙旧,同时商讨一下和平解决冲突的办法,还请周团长慷慨襄助,我会派两名弟兄跟随周团长一起去。”
“一定照办、一定!属下这就去!”
蓄着漂亮小胡子的周团长挺起胸膛,大声答允,双手接过安毅交给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口袋,扣好扣子后看了安毅一眼,稍微迟疑片刻,低声请求:“安将军,属下也有一事相求,属下乃败军之将,本不敢提出过分要求,但请将军看在本团弟兄均为本土弟子的份儿上,允许弟兄们解甲归田,不要……不要为难他们。”
安毅笑了起来:“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完全可以!我安毅的部队从来不为难放下武器的弟兄们,想继续当兵的,安某欢迎投诚革命,不愿当兵的,每人发给五个大洋回家吧,安某和麾下将士绝不会为难任何一个人。”
“谢谢将军,谢谢!”
周团长致谢完毕,仍然没有离开,呐呐的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出来。
安毅觉得非常奇怪,连忙出声询问:“周团长还有事吗……有事请尽管说,周团长深明大义,能在两军即将交战之时命令麾下一千多弟兄放下武器投诚革命,本身就是大功一件,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周贤华咬咬牙,低头请求:“将军,属下的军需辎重和账房全被贵军给查封了,属下和孙副官都希望能留下些储蓄,解甲之后回乡务农也好有个生活保证……哪怕不能全部发下,也希望能拿到三成……”
“可以,完全没问题,等周团长送信归来,安某立即满足两位的要求!”安毅大方地承诺。
周贤华两人感激地立正敬礼,跟随丁志诚选出的两位弟兄大步离去,丁志诚等两人走出大门,立刻来到安毅身边,满脸惋惜地摇了摇头,接着叹息道:“师座,你也太慷慨了,难道你没看到我的手势?”
“什么手势?我真没看到,怎么回事啊?”安毅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望向丁志诚有些好奇地问道。
丁志诚愁眉苦脸,心疼无比地解释:“师座,你知道那两个孙子库房里存有多少现钱吗?我离开时,军需科五个弟兄数到十二万仍没数到一半,还不算几十根金条呢,你要是答应全返还他们,那就太可惜了!”
安毅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这么多钱啊!他奶奶的,怪不得听闻传言陶钧占据宜昌地区每月收入不下八十万,光是每月上缴给李徳邻就四十万,而且这笔钱都是收取烟土税赚取的,还不带工商税农业税呢,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这下该怎么办?”
“我看这样吧,库房里的钱应该都属于公款,清点完毕之后就按他们的要求返还三成吧,每人拿七八万回家也够了!”丁志诚建议道。
安毅点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尽数都给他们,以后你们师驻扎此地,要想长治久安获得百姓支持,就得修码头修路修桥,还有为当地百姓建学堂建医院建住房,这些可都需要钱啊!”
“那么,我这就跟随主力过河了。”
丁志诚点点头敬礼告辞,走出大门一把拉过站在门口吸烟看俘虏集合的沈凤道,望望门里安毅手托下巴若有所思,缩缩肩膀再次把沈凤道拉得远一些,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沈凤道指着丁志诚笑了起来:“你这分明是想让小弟犯错误啊!”
丁志诚撇撇嘴摇了摇头:“这是咱们自己的主意,不是师座不守信用,与他无关对吧?我要指挥部队攻向宜昌没时间,否则我就自己干了。”
“行,我来办吧,等你回来,我如数交还给你。”沈凤道低声答应下来,丁志诚高兴地抱拳致谢,兴冲冲离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