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一小时前,苦战了近九个小时的万福麟部和庞炳勋部,已经抬下两千五百余受伤官兵,两军在天津曰军的顽强阻击下,仍然奋勇向前推进,其中庞炳勋部负责的右翼战场,竟然将曰军板垣师团击退了三公里,把战线推到距离天津城仅仅两公里的李家楼一线。
这两支不属于安家军系统也不属于中央军系统的部队,在安毅和胡家林的指挥下,打得如此顽强、如此坚决,足以令人惊叹于安毅等人的人缘和指挥水平,正是这两个杂牌军在庞大的战役中率先发动,奋勇向前,才牢牢地牵制了天津曰军,并迫使曰军做出错误判断,为整个战役的顺利开展立下首功。
周至柔可以预计,此战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打了半辈子内战的万福麟和庞炳勋,不但威名传遍天下,而且晋级晋衔势在必得,五十三军和四十军哪怕打残了,都能获得中央军委和全国人民的大力褒奖援助,因为,通过安家军的川南人民广播电台和全国各大报纸的大力宣传,“抗曰英雄军”、“抗曰名将”等等赞誉,都已经落到了万福麟、庞炳勋及他们的部队头上,名震全军誉满全国的安家军文工团,此时此刻正在万福麟和庞炳勋两军阵地后方,拿着铜锣、快板,又唱又跳,鼓舞军心士气。
“至柔兄想什么呢?”
黄应武悄然来到周至柔身边,并肩站立,一同望向墙上的大型作战态势图。
周至柔微微一笑,搓搓有些发涩的眼睑,对站在前面一排的安毅、胡家林等将领扬了扬下巴:“你们安司令和胡司令经常这样熬夜?”
黄应武递给周至柔一支烟:“安司令和胡司令都是精力旺盛之人,连续两三天不睡觉是常有的事,全军恐怕没几个人比得上,当然,得先排除夏俭和顾长风那两个疯子才行。”
周至柔禁不住咧嘴笑了,看到安毅的作战处长方鹏翔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立即收起笑容,向站在自己左手边的空军参谋长低声说道:“看着点儿,对你今后或有启发。”
胡子拉碴的方鹏翔向众将略微示意,开始通报战情:
“最新战报,由于庞炳勋将军第四十军的出色表现,迫使五十三军面对的曰军为避免两面受敌,再次向后撤退,五十三军和四十军攻击线整体向前推进了二点五公里,与天津城下的曰军形成对峙状态,出色地完成了军团下达的作战任务。
“由于两军已经苦战了九个多小时,将士体力消耗巨大,无法继续发动上规模的进攻,而且弹药补给有些跟不上了,但在天亮以前,同样伤亡巨大疲惫不堪的曰军,无法组织起上规模的反击。”
众将校脸上一片笑容,方鹏翔接着通报:“东线鲁逸轩军长来电,第十七师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猛烈冲锋,一举击破廊坊曰军防线,成功地将廊坊守敌合围,估计在凌晨四点三十分以前,将彻底歼灭守敌,结束战斗;其次,十七军右翼战线出现了新的变化,率部进攻天津北郊的杨九霄将军第四十师,看到身后的箫无装甲旅调头北上,求战心切之下提前率部北上,弄得暂代十七军预备师师长的随康将军无所适从,不得不率领五个新兵团匆忙接管四十师留下的防御阵地。如此一来,正在拆铁轨的随康预备师,只能临时担负起阻击天津曰军北上的任务,却不能跟在四十师后面、以主动出击的方式,有力牵制天津方面的曰军。”
众将帅面面相觑,一片哗然,胡家林黑着脸问道:“鲁逸轩副军长对擅自行动的杨九霄有何处理意见?”
“还没有,鲁副军长只是上呈了情况。”
方鹏翔暗暗吃惊,安家军成军以来,像杨九霄这样公然违抗命令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出现,方鹏翔心底不禁为杨九霄担心起来。
胡家林转向安毅,征询他的意见。安毅摇头一叹,靠上去低声提出建议:“既然如此,就让他继续北上吧,不过也不让他这么好受,命令他快速行军,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在天亮以前到达廊坊以东的无梁庙至东马坊一线,先牢牢堵住包围圈内的曰军退路再说,否则,按军法从事。”
胡家林释然一笑,叫过军团参谋长黄智,如此这般吩咐一遍,再次望向方鹏翔,示意他继续。
方鹏翔点了点头,抬起指挥棒,指向马坊庄至凤河营一线:“李金龙将军率六十八师弟兄,已经打退曰军一〇九师团三次冲锋,战损情况尚未乐观,但是,从北面撤下的曰军第二十团等部已经到来,敌军总兵力已经达到四万左右,六十八师压力倍增,鲁副军长预计,如果张自忠将军部及时到来的话,六十八师能在天亮前稳守阵地,否则,估计只能顶住一个小时,或许达不到大量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目标。按照时间计算,马坊庄一线的战斗应该打起来了,整个战役中,马坊庄是关键之战,同时也是最为艰苦的一战,说句不好听的话,到黎明时分,六十八师能剩下一半就算不错了。”
众将没有议论,一个个脸色沉重,心中也颇为伤感,对作为诱饵的六十八师将士无比担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