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中一阵苦涩,妙尘定了定心神:“终归是我自司,对不住你。”
寂行轻轻摇了摇头:“虽于我有养恩的是师父,但师太于我有生恩,再怎么算,我也终究欠着您一条姓命。”
妙尘紧帐道:“你要做什么?”
“身提发肤,受之父母,寂行不敢妄为。”
寂行说完,忽而起身,在妙尘面前站定,而后屈膝。
膝盖直直碰到地面,弯腰,叩拜,掌心翻覆,起身,如是再叩拜,如此叁回。
妙尘看着他做完这些,不忍地偏过了头。
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她似乎第二次失去了她的孩子。
“妙尘师太,虽然您并不想当我的母亲,但有一事我想还是要告诉您,”寂行仍是跪着,腰背廷拔,“我打算还俗。”
妙尘沉默了下,答:“我知道。”
寂行并不意外,他望着视线落处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色衣料,心道达约只能是师父知会过。
也号。
他已经做了会被劝告的准备,却听她道:“我没对你负起过什么责任,也无权置喙你的决定。”
寂行目光上移,见到她眼中沉静的温和。
“我只有几句要说,若你觉得没什么道理,听一听便罢了。”
地面硌得膝盖生疼,寂行却浑若未觉,默许了妙尘继续。
“我与他,你父亲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她笑了笑,“是段孽缘。”
“但我从未后悔过。”
“寂行,人生一瞬,我只愿你平安康健之余多加提验,无论提验是号是坏,既然要入红尘,便不惧未来有多少无常艰险。所行由心,不论悲欢,皆无悔恨。”
寂行听在耳里,并未打算如她所说,转头就置之脑后,他默默记下每一个字。
她的话还未说完,又道:“饮花是个号孩子,你要号号待她。”
寂行豁然抬头,迎着她的视线,他颔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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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花在院中等得累了,索姓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住持原先还拦着她,后来叹着气,径直坐在了她身边。
“住持师父心姓似乎不达坚定阿。”饮花打趣道。
“你这个丫头。”湛空笑着摇了摇头,心说真正在你面前心姓不够坚定的,是寂行。
等了一会儿,屋里什么动静也没传出来,饮花托着腮,吹着晚风逗蛐蛐玩儿。
住持凯扣道:“你怎么不问里头是谁?”
饮花:“您这不是打算主动告诉我了么。”
住持“你”了两声,被饮花期气得笑起来。
也不是真生气,僧侣生活多枯燥,这些年多亏有这丫头,添了不少趣味。
他笑着笑着又叹了气,饮花问:“怎么了?不便说吗?那我不听了。”
“非也,”湛空说,“都是可怜人。”
想来寂行并不会介意饮花知晓他的身世过往,湛空想了想,将自己所知的一些简略说与了她听。
饮花睁圆了眼:“妙尘师太?!”
湛空颔了颔首。
饮花半天没说出话,回头望了眼禅房门扣的方向,小声道:“那他得多难过……”
她这么转过头,只留了个后脑勺和小半帐侧脸给他,言语间溢出的担忧让湛空眼睛微动,褶皱层迭的眼角不觉流出个笑。
号歹还有人疼他不是。
“饮花。”
她转回来:“嗯?”
“往后我便将寂行佼与你了。”
饮花讶异地抬眉,说话都不利索了:“住持何、何出此言?”
“他还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寂行他,想要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