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了。」
公公掀開簾。
伽寧擡起頭,仙風道骨的三個字——玉華宮。
她苦澀地抿了抿唇,挺起胸往前一步又一步,每一步就如這兩年沒有他的時光,緩慢地荏苒,充滿不可告人的思念。
她想他,想到不敢見他。
然不遠處的那個人是萬丈光華的存在,輕而易舉地攝住她,容不得她逃避。
他絲毫未變,沈靜如夜、穩淡似水,容顏卻美得驚世駭俗。仿佛他又進宮來教她射箭,她卻再不能抓著他的衣袖撒嬌地說聲師父來了。
白東綸望著她,不放過她的一絲一毫。她的發式簡單如一,只插著那支木簪,一襲瑰麗的紅衣藏不盡她的窈窕曲線,襯得她膚若凝脂明艷照人。那眉眼、那紅唇無不嫵媚,兩年不見她已經出落成這樣,分明不再是個孩子。
她站定的那刻,白東綸起身走向她,伸出了手。
他沒有要她行禮的意思。
伽寧望著這只手,視線刷地模糊,心中各種情緒已經滿溢到喉間,難受地哽在那,她突然撲進他的懷裏。
「師父!」
白東綸輕輕地合上眼,這段時光他懷念的不過是這一聲叫喚。兩年前那些刺客明明認出她卻依然下狠手的時候他便發誓,哪怕弒兄奪位,他都會為了她的安好去做。
曾經決絕的分離,只是想她不要牽掛,他為她頂天立地就足夠。
他沒有推開她,這個事實讓伽寧驚喜又不安,小心翼翼地擡頭,正好撞見白東綸緩緩睜開的眼。
他的眸底浮動的全是陌生的柔情。
四目勾纏間,她忽然伸出雙手摟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吻住他。
白東綸身軀一震,木木地瞪著她。她緊閉著雙眼,睫毛顫個不停,視死如歸般的表情談不上動人,卻讓他的心狠狠地動了下。
她吻得笨拙,甚至只是唇貼著唇,卻奉上她所有的勇氣。直到腳再沒力氣踮著,她才離了他。
他的眸很黑,沒了以往的光華,伽寧全身發顫地等著他的反應,可他只是沒有表情地盯著她。她的耳根明明燙的不行,臉色卻一絲絲地白了下去。
她對他的感情終究無法得到回應麽…她咬了咬唇,仿佛不甘心又仿佛要自己徹底破滅地開了口,「寧兒一直傾慕大白,求大白成全。」
他的眸瞬間張大,猶如黑夜裏所有的星辰突然炸開。
她叫他師父也好,喚他大白也罷,只有在圍場的那天稱呼他皇叔。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一個身份,是她的皇叔。直到今天他都覺得那是無足輕重的關系,因為這些年來,他的父親殺了他的母親,他的兄弟殺了他的父親,而他自己,殺了他的兄弟、她的父親。
他們要對方死的時候何曾顧忌到對方是誰。
所謂的血緣、親情,是比水還淡的關系。
哪怕她喊他皇叔,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心裏已經有了她。
他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他的母親因為愛如履薄冰,一個皇後不享她的榮華富貴萬千寵愛,處心積慮地對付蕭家,為何?!最後卻換來那樣的淒涼結局。
他不想愛,不需要愛,他承擔不起與愛相隨的痛苦。可作弄人的是,老天讓他如此輕易地對她動了心。
為她連最不想要的江山都要了。
而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對他也有情意。
她的這句話足以撼動他,可她為何要用這樣絕望的表情告訴他?他只是不知如何表示,因為這三十年來,她是除了母親唯一和他親近的女子。
他不準她難過,這不是需要如此難過的事。
白東綸一把拉住她摟在懷裏,他極溫柔地摸了摸她慘無血色的臉頰,垂頭回吻她。
他的吻比起她剛才那樣的蜻蜓點水濃烈不到哪去,來來回回地摩擦著她的唇,每一寸都是他的慎重。
她的唇真軟,軟得就像在親吻花瓣,他忍不住想探索更多、汲取更多,小心地探出舌,而她在那一霎嚶嚀一聲,主動張嘴迎納他。
舌與舌相觸的瞬間,他和她都顫住,他將她更緊地箍在懷裏,舌頭開始在她嘴裏掃蕩,反反復復地糾纏。
她是如此香、如此甜,惹他越發深地吮吻,彼此的鼻息撲在對方臉上,越來愈熱,熱到黏膩,黏膩到無法呼吸,可他就是不舍停下來。
許久他才放開她,然而她無力地一癱,倒在他臂彎中,之前蒼白的臉像抹了胭脂一般鋪滿緋色,紅腫的嘴微張,媚眼迷離,這模樣分明是勾他再親芳澤。白東綸身子一僵,蟄伏三十年的欲望起了變化。他突然靜靜地看她,試圖壓下這股來得洶湧的勢頭。
然而他欲做君子,她卻不想裝矜持,望著他克制的俊容,吐氣如蘭。
「大白,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