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
这座城市最光鲜的一面,普通人仅能远远仰视。
骑在自行车上的沈浩单脚撑地,扭头回望那一片密集的高楼群,曾几何时,他站在其中一栋大楼内最气派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俯瞰浦江两岸以及路上渺小的行人,想必此时此刻,也有人站那么高,志得意满俯瞰着他。
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远离权势的沈浩自嘲一笑,只有了解这牲口的人,才知道他这一笑,含着多少无奈,与苦涩。
夕阳西下。
去了趟豫园的沈浩又返回到外滩,把自行车放好,走上观景平台,举目眺望的同时想着心事。
临近傍晚,越来越多的游人涌上观景平台,其中一人突然从挎包中掏出尺长的剔骨尖刀,疯了似的,冲向距沈浩不远的一对男女。
这对男女正依偎着指点浦江中的游船,对背后袭来的危险毫无防备,顷刻间,男的被捅七八刀,面露惊恐瘫软在地上,女的先是不知所措,而后哭嚎着拉扯行凶者,并哀求:“都是我的错,放过他,别做傻事。”
“贱货,给老子戴绿帽子,去死吧。”行凶者不管不顾连捅自己女人十多刀,直至她无力挣扎求救才放手。
这对儿出来幽会偷晴的男女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绝望的同时含情脉脉对视,再次刺激行凶的汉子,紧握着滴血的尖刀,缓缓转头。
周围人被突然上演的惨剧搞懵,见凶手看过来,如梦方醒,奈何观景台上人流密集,不是想跑就能跑,一时间乱成一团。
有人倒地被踩踏,有人跑丢了鞋,分布在人群中的警察保安,也被冲散,无法确定发生了什么。
疯狂的行凶者见人就捅,直至周围人全跑远,才把目光转向倚着栏杆平静打量他的沈浩。
“你为什么不跑?”行凶者歇斯底里吼沈浩。
“我为什么要跑?”沈浩笑着反问行凶者。
“我已经变成杀人犯,还有人小看我。”行凶者仰面大吼,然后举刀冲向沈浩,跑远的人为此驻足,这时候,执勤的警察终于从惶恐的人群中挤入事发现场,见行凶者还要行凶,拔枪。
“不许动!”
一男一女俩警察异口同声高喊。
行凶者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绝境,就想挟持沈浩,而持枪的两个警察,由于种种顾虑,并未及时开枪。
行凶汉子的心思,沈浩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在外滩行凶,捅死捅伤好几个人,绝对是能上新闻的大事。
蛰伏中的沈浩可不想跟着上新闻,一记掌刀将持刀汉子砍倒在地,俩警察手忙脚乱扑上来,给不省人事的行凶者戴上手铐,举目四望,沈浩已无踪影。
这起外滩行凶事件当晚就上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被多家电视台报道,回到学校教职工宿舍的沈浩,看着电视新闻画面,微微皱眉。
虽然沈浩没上新闻,没暴露,但新闻强调有无名英雄帮助警察制服行凶者,单单这一点,足以引起好事者的兴趣和好奇心。
好奇的人,会不会坚持不懈深挖。
沈浩无法预料,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市人民医。
一间急救室内,满头大汗的医生正全力抢救行凶者,该用的手段,都用了,依然徒劳无功。
急救室外,有警察,有赶来采访的记者,之前在观景台上执勤并参与制服歹徒那名女警,搓着手,来回踱步。
徐婉,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从警五年,已是一名正科级警司,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又天生丽质,是同事心目中的警花。
分局副局长见徐婉心神不宁,不禁问:“小婉,琢磨什么呢?”
“没,没琢磨什么。”徐婉下意识摇头,其实她在回想制服歹徒时的情形,那个英俊青年出手飘逸、利索,透着身经百战的强者气势。
此人,不简单。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打断徐婉思绪。
“情况怎么样?”分局副局长说着话快步走到医生面前。
“实在抱歉,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医生这话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懂,行凶歹徒已死。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死亡?”副局长面色凝重问。
“死因是心肌梗塞,作案时的心情,以及脖颈受外力打击对心脏的冲击,都可能引发心肌梗塞,到底是哪种原因致死,我们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负责急救的医生很无奈的叹口气。
“鲁局,我这就去把击倒歹徒那人找出来。”徐婉撂下句话,风风火火离开。
“小婉……”想把徐婉喊住的鲁局,看着越走越远的徐婉,心里叫苦,这丫头,经常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
对此,他一点办法都没,谁让这丫头的老爸是他顶头上司,市局一把手,位高权重啊,他尴尬之余纳闷儿徐婉为什么对一个顶多算防卫过当的青年如此上心。
事发时,跟着徐婉的男警察此刻也在场,瞪眼瞅着远去的徐婉,心里酸溜溜嘀咕:“这位姑奶奶放着那么多正事不干,亟不可待去找一个于本案来龙去脉无关紧要的人,莫非看上人家了?”
这世上,没那么多一见钟情,起码徐婉不会,这丫头行事诡异,完全是被做警察做久了产生的直觉驱使。
鼎泰职业技术学院,教职工宿舍,602房间,看完本地新闻的沈浩面无表情关掉电视,思考这次偶发事件,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
把事情想到最坏,这牲口的习惯。
忽然有人敲响房门,很使劲,敲的又很急促,且大声喊:“沈老师,你在吗,出大事儿了!”
出大事儿?
沈浩皱眉,顾不上继续未雨绸缪,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就见杨莉莉赵娟面无人色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