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穿空声如飓风,也压不下左丘默撕心裂肺的大呼,“天墨!”
景横波听见“扑扑”箭矢入肉声响,看见无数细小血沫喷溅在湛蓝的天空上,那匹百年难见的,陪左丘默历经无数战场厮杀,同样为捍卫落云国土出过力受过伤的神驹,一阵猛颤之后,伏倒在左丘默身前。
至死,头颅向着主人方向。
景横波默默转头,那边,跪倒在爱马身前的左丘默,霍然抬头。
对面铁甲光寒,利刃似雪,那一片雪亮之后,是深红巍峨的宫墙。
那是她和天墨曾誓死捍卫的地方,当初为那里流汗乃至流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里藏着世间最肮脏的交易、最诡秘的阴谋、最无耻的指控,最卑鄙的人群。
左丘家不怕流汗流血,却不能为那些肮脏浪费一滴!
黑衣飞闪,横空渡越,她纵身而起的姿态如一条怒龙,直扑进了铁甲军群。
对方想不到她丧马之后竟敢孤身闯阵,一阵慌乱。
景横波身形连闪,紧紧跟在左丘默身后,她想知道这个女子,到底能走到哪里。
人影纷乱,手臂狂挥,武器的寒光和日头的金光交织溅射,刺得人眼睛发酸,在这样的乱象里,左丘默悲愤却又平静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
“那女人病了,朝廷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我行事跋扈,连带弹劾左丘家把持军权、目无王室的奏章雪片般飞来。就连路人,听她那姐妹一哭诉,也觉得是我左丘家仗恃军权,欺人太甚。我本不在乎世人非议,只是听说她病重,颇觉不安,谁知我还没找上她,她已经找上我,称她无心令我陷入被动,只是姐妹因她生病心急,瞒着她去向大王告状,她向来仰慕我,怎会伤我分毫?一边哭诉说自己将要崩溃,王室要她立即嫁给浮水部的二王子,她此时犹在病中,如何能经得路途折腾?又说我左丘家家将近日来在她府侧徘徊不去,似欲对她不利,并多次扬言要杀她为我报仇,她惶惶不安,病情加重,眼瞧着一条性命,便要葬送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