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为某一个人而激起的又苦又涩又难受到至死般,如同快窒息的疼痛,慢慢开始减退。
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以后别去医院了,我已经找到能放心的人去照料他。”他交代。
也许,男人比较理智吧,不能再让她与对方这样纠缠下去。
她扬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的人?真的可以吗?不,不可能的。
除非,她够狠。
她那一刹那的沉默,让展岩的心,一窒。
“这样不好,宁夜,真的不好。”他摇摇头,试图说服她。
犹豫、软弱,更能伤害人。
“要不要,我出面和他谈谈?”他建议。
“不要,展岩,不要!”她用力捏住他的手,慌忙摇头。
不行!他会伤到他的。
“我会处理,我会处理!我保证,我会和他说清楚,你别出面!好吗”她的神情,好激动,好象在拼命保护着谁。
完全老鹰护小鸡的神态。
手腕传来一阵巨痛。
“……”他淡淡点点头,“好,睡吧。”
人的心,是自由的,他不能左右她的判断,也许他唯一能做得,只剩下相信而已。
他相信,她会处理好,不会让他失望。
得到他的答应,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了下来。
他帮她拉好被子,背过身,睡觉。
……
一会儿,后面的呼吸,有点平稳了,他把自己的手腕,伸出被子。
那里,一片浅红色。
一个女人,该多急,该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男人的手腕,都抓红了。
……
她睡了一觉,得到好的休息,果然,烧退了。
晚上,她去了医院。
王阿姨说,段驭辰一醒过来,就开始找她。
现在,他正闭着眼睛,毫无血色的脸,苍白、脆弱得象水晶娃娃。
她的心脏,象被谁捏住了一样,一阵揪着疼。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见到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来了?”然后,他的手,缠握住她的手。
他的指,很凉,没有任何温度。
“胃还痛吗?”她不动声色的抽离自己的手,微笑着问。
客套,疏远,有礼。
象对待普通朋友。
他愣了一下。
痛,还很痛,火烧火燎般的痛,让人一直想呕吐。
“好很多了。”他继续露出笑容。
如果,他对她笑容多一点,是不是就能改变过去自己对她太过冷漠的形象?
“你和他谈了吗?”他主动问。
她愣了一下,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告诉他,要和我重新在一起了吗?”他焦急地问。
他不需要那个男人帮他请的看护,他只需要她。
顿时,她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他不问,她想等过几天,他好起来再说,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急——
“驭辰,我没打算和你重新在一起。昨天晚上,我是骗你的,对不起。”她坦白,她道歉。
他不肯上医院,她只能骗他。
她从皮包里翻出存折和卡,推给他:“这里的十万块,我已经取走五万了,剩下的钱,不是我的,你自己收好。”从此,两不相欠。
他一愣。
突然,他站起来。
“你去哪?”她也愣住。
但是,他却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挥开她的手,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往洗手间冲去。
洗手间里传来呕吐声,她急忙跟上,看到他正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我,我去找医生!”她慌了。
医生说过,他如果再吐的话,可能又会呕血。
王阿姨已经听见,匆匆跑去找医生。
而他,呕吐了好一会儿才停,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板上。
脸色如一张白纸,拼命喘气,空洞的眼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你……还好吧……”因为他,她也好似陷入某种恐惧中。
“呕——”他不回答,又开始对着马桶,克制不住地呕吐、颤抖。
“没事的,没事的,你别吓我!”她发现,自己也跟着他在轻微的发抖。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背,轻轻地拍,像安抚自己最心爱的小孩一般。
好疼,好疼。
他在疼,她也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