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不要怕哦,我们不是坏人,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工作证!”嘴巴很甜的小阳,已经摇晃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证。
女孩不识字,但是,认得出对方的笑脸有多真诚。
“谢谢你们。”她还是选择了上车。
展岩冒着大雨,把她身上背着的柴火扔上车顶,拿绳子固定住。
“我叫阿依。”女孩主动介绍自己。
“阿依姑娘,您好。”展岩和她招呼。
……
把阿依送回家,才发现,她住在一个很大的小草楼上。
“这是我家。”阿依一脸窘迫。
在彝族,姑娘的草楼是用来谈情说爱,族里地位越高的姑娘,她的小草楼就盖得越大越高。
只是——
展岩很意外,阿依居然是个单亲妈妈,不然的话,有夫家的女子,不会孤单的住在小草楼里。
“你们上来休息一下,吃个晚饭吧。”因为感谢,阿依一脸腼腆的邀请他们。
“好。”展岩第一个下车。
他们一行三人,进入草楼,果然,地板上都是水。
“我去做饭。”难得有客人,阿依来不及擦地板,很忙碌的去掏米缸,想煮小米粥招呼他们。
展岩他们听到,掏缸的沙沙声,面面相觑。
这是个家徒四壁的家。
“小阳你去劈柴生火,我去修屋顶。”展岩已经在穿雨衣,两个男人开始分配工作。
“阿依,你男人呢?”酥金金一向快人快语,忍不住问。
“他……”阿依咬咬唇,“他不要我,走了——”
原来,阿依居然是黑彝族长的长女,但是与白彝的一名小伙子两情相悦,只是无奈门第观念很深的父母粗暴干涉,小伙子顶不住来自她家族的精神压力,不留只字片语便远走他方,只留下怀着身孕的阿依被赶出家门,却依然痴心守侯。
展岩冒雨修好屋顶,爬下来时,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我去车里给你拿干净衣服。”酥金金急忙下楼。
“阿依,拖把在哪里?”但是,他先注意到,地上被自己弄得太湿,必须先抹干。
“我去拿!”阿依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快手快脚地出来。
“小心!”展岩想提醒她,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
阿依重重滑倒在地上。
“啊,好痛!”她捂着肚子痛叫,地板上,有血水顺着她的裙子,漫出来。
宝宝要提早出生了。
砍好柴的小阳,和拿衣服上楼的金金,还有展岩,三个人都傻眼了。
“我们快去医院!”
“医院离这里还有几十公里,她们都在家中生产的,应该快去附近请产婆!”
展岩和金金快步上前,配合无间的扶住阿依绞痛的身子。
“我自己可以,你们帮我准备剪刀就行。”阿依一边痛得喘息,一边要求着。
而接了命令去请产婆的小阳回来,惊慌地告诉他们,请不到产妇,没有人愿意来帮助阿依。
顿时,大家慌成一团,就在商量决定送医院的时候,偏偏——
“啊,男人快出去,孩子头要出来了!”随着嘶厉地尖叫,金金也一同尖叫出声来。
……
金金在照顾产妇,展岩托着一团会哇哇哭的“血块”,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脐带,就着热水帮他洗身子。
生命真的好奇妙,突然就这么降生了,还会啼哭会踹脚,更会——
握着他的手指不肯放。
洗干净了的小肉团,白白胖胖的,然后,伸舌,想觅食,吮上他的指,他急忙抽离,就怕指间的烟味影响小宝宝。但是,小宝宝哪肯依,扁嘴,就想哭。
展岩的唇微弯,这段日子,他是第一次有了真心欣悦想笑的心情。
“让我看看他。”阿依躺在床塌上,含着眼泪,也很激动。
“阿依,孩子的父亲迟早有一天,会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坚强。”他真心地说。
如果他是那个男人,他会感谢她没有放弃这么可爱的小生命。
“要不要我也给你生一个呀!”危机接触,酥金金很爱开玩笑。
“好啊,那我们要不要马上飞去荷兰结婚?!”他皮笑肉不笑,也终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小阳先愣了一下,然后,听懂了,捧着肚子大笑出声,“展哥哥,你太毒了!”
果然,酥金金又七窍生烟。
“哇哇哇哇”产妇还没下奶,宝宝饿得哇哇大哭。
“我去城镇上买奶粉!”他无法继续笑闹了,全部精神就在小宝宝身上。
小宝宝每一声饿着的啼哭,他都觉得揪着他的心。
“展岩,天很黑,外面还在下大雨,你要小心点!”酥金金在后面喊。
“知道了!”他的声音,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