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小磊,你说怎么样?”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冒出一句。
她从车窗外调回视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宝宝的名字。
“随、便——”为什么要问她?
“不要说随便,你发表点意见!”他打断她的话。
“满好的。”这回,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他真的好霸道!他取宝宝名字,关她什么事啊,为什么一定要她附和!
“我也觉得展磊这名字不错!”他的唇角微翘,有点骄傲的神情。
她低头,不语。
展磊,原来,他叫展磊。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知道肚子里小宝宝的名字了。
调过目光,凝视窗外,她的眼神透着一丝忧伤。
知道又如何,反正,生下他以后,这辈子她都不会和他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对不起,小磊。
“刚才‘砰’‘砰’‘砰’的,小磊的胎心音,象马蹄声象枪战片一样。”很强劲很有力,是他的棒儿子。
他的唇角依然微扬着,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甚至有点兴奋。
“恩。”她缓缓地应了一声。
听到小磊的胎心声时,她的心房五味陈杂,到现在还缓不了神。
“刚才护士偷偷告诉我,胎心率140次/分以下的,很大机率是儿子。”反正,他就强烈感觉到,这一胎一定是儿子。
她不想听了,闭上目休息。
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她做过胎梦,梦到一匹野性十足的小黑马在田野里奔跑,然后小黑马停在她的身边,恋恋不舍围着她转,不断地亲昵摩擦着她的手和脸,但是,她一把推开了它,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小黑马,一直在她后面追啊追,直到,再也追不上她。
根本没有逻辑的梦,醒过来以后,她却发现自己的脸上都是眼泪。
老人家们都说胎梦奇准无比,梦到小黑马,是生儿子的预兆。
身边没了音,他转过脸,就看到她一脸冷漠与抗拒的样子。
兴奋、激动,慢慢地都沉淀下来,他唇角原本微微的勾幅,也慢慢拉平,重新变成来医院之前的面无表情。
气氛,又凝固了。
“铃铃铃”有手机响的声音。
他本能单手去翻自己的包,但是,她却从裤子口袋里慢吞吞地摸出自己正在响的手机。
他的眉头打了结。
看到来电号码,她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当着展岩的面,接了起来,“驭辰,什么事?”声音柔柔地,不象方才对展岩说话那样硬邦邦的。
“你想‘五一’来北京找我?!你不忙吗?你的工作能放得下吗?”听到驭辰对她讲的话,她整个人都慌了。
展岩看了她一眼,这么“孬”的她,让他唇畔浮现冷冷地讽意。
电话那边的段驭辰也很为难,忧郁,“手头确实有个工程在赶,五一可能还得加班。”
她深呼吸一口气,“那你还来北京?工作比较重要啊!”
确实,有点困难。
但是,他想见她。
“我在北京很好很好,你不用担心!”她紧张得都出不了气了,急着让他打消念头。
展岩点点她的肩膀,她才刚一抬眸,手机已经被夺走,关机,直接扔在车后座。
她错鄂,然后,有点愤然。
她还没说服驭辰,她多怕他一个人傻傻跑到北京!
“一分三十秒了,我忍不了了。”眯细眸,他徐徐开口。
她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心跳,却突然不争气地加快。
“怀孕了还打手机,为了你那伟大的甜言蜜语,让小磊忍受辐射线,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他冷声指责。
她象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我很少用手机。”受了冤枉,她的整张脸,也都板了起来。
事实上,因为辐射少用手机,她很少打电话给驭辰和家人,她这样做得还不够?
“有多‘少’?你指的‘少’,又是多少?”他不屑地问,摆明儿不是很信。
她对那个男人那么痴缠,他就不信两个人联系会很少。
“一个星期我会给家人打两次电话报平安。”别说这一点也要剥削她的自由,她办不到!
“你清楚,我要问的是什么!”他转过目,咄咄逼人。
“这不关你的事!”被惹急了,她也大声说。
“我必须知道你为了自己的痛快,让我儿子忍了多少辐射线,忍了多少你们谈情说爱,肉麻的情话!”他也提高音量。
她一口气堵在喉间,象被齿轮卡住了一般,难受到快崩溃。
“我这是在坐牢吗?!”压抑很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声音比他更高,“我不看电视,不听收音机,一个星期也没有主动打一次电话给男朋友,除了晒太阳,我什么事也没敢做,就怕伤到你儿子,我这样,你还不满意吗?我怎么了,我怎么让你儿子忍了多少辐射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