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年不利(1 / 2)

世上有美好的东西,也有丑恶的东西,每个人衡量这些东西的标准不一样。

但是在历朝历代的朝堂里,有一样丑恶的东西是大家都认同的,那就是言官。

这种生物不是一般的讨厌,论品级,只有小小的七品,论才干,普通的进士出身。

大明初期,太祖成祖皇帝性格刚强,乾纲独断,朝堂天下事皆皇帝一言而决,那时虽说也有言官,可他们的作用委实不大,然而英宣之后,大明的政治体制日渐成形,内阁执政,司礼监制衡,皇帝居中,这便形成了文人执掌天下的政治格局,言官的春天来了,于是七品小官们叱咤朝堂,呼风唤雨,像一只只疯狗似的逮谁骂谁,跋扈之势就连部堂尚书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巡按御史便属于这一类的言官。

御史有监察之权,无论朝堂里多大的官儿,但凡失仪的,丧德的,渎职的,哪怕你上朝前吃早点忘记擦嘴的,都在他们参劾之列。

而巡按御史,则表示这类言官管的不是京官,而是地方官,自从弘治年间定下京察和朝觐考察制度以后,巡按御史便奉名考察地方,这样的考察是经常性的,不定期的,具有随机,灵活等特点,这便是大明官制的一个特点,皇帝有内阁制约,地方官有上司和巡按御史制约,从上到下避免了权力的绝对膨胀,从而给天下百姓带来祸患灾难。

巡按制度其实是个好制度,可惜,一本好经总让几个歪嘴和尚念歪了。

言官御史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善良和不善良之分。

杜宏现在有了一个大麻烦,这回负责考察他这个地方官的巡按御史石禄,便属于不怎么善良那一类。

简单的说,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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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忙着做规划,发财规划。

秀才功名被革了,科举没了希望,穿越到这个古代社会,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当一个逍遥富家翁,过一世富足而太平的日子。

秦堪没有太大的野心,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只要不饿着不冻着,他便安于现状,所以前世的他虽然是个有本事的白领,不过也只是白领而已。

人生当然要有规划,有目标。

秦堪的目标并不高,一年之内当个万两户。

这个目标还是很符合现实的,没有浮夸,没有大跃/进。

伯虎诗集已卖了上万册,估摸着没什么剩余价值了,必须要找新的门路。

经过这次出书后,他发现出版业的利润真的很大,一堆伤春悲秋的诗句凑合成一本书,居然平白得了几百两银子的效益,不用本钱,不承担风险,赚了钱不说,还得了虚名,——当然,虚名这东西秦堪看不上,免费送给唐大才子。

低调才能活得长久,活得安全,想出风头的时候,不妨想想明初的沈万三这个反面教材。

搞发明没什么前途,现在的明朝,高度酒有了,火药有了,该有的都有,发明飞机坦克又没那条件,再说这种东西发明出来估计发不了财,掉脑袋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是混出版业吧。

诗句搜刮干净了,还可以卖点别的,比如……名著小说?

这个东西对记忆力是个考验,而且书成之后冠谁的名字?再忽悠唐大才子估计不大可能了,读书人确实单纯了一点,可也没单纯到天怒人怨的份上。

伤脑筋啊……

坐在客栈大堂的屋檐下,晒着春日暖洋洋的太阳,秦堪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

有了钱,是不是该把娶老婆这事儿提上日程了?

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呢?

胸大,腿长,天使般的面容,魔鬼般的身材……

正人君子也是男人,男人对女人的审美观基本相同,在这一点上,君子和流氓没什么区别。

秦堪正做着美梦,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没了,眼前一道修长婀娜的身影挡住了所有光线。

秦堪楞了片刻,接着重重叹气。

老熟人了。

杜嫣俏容愁意愈深了,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只在看到秦堪后,才露出几分阳光般的笑容。

“原来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秦大才子,幸会幸会。”杜嫣眼中闪过几分戏谑。

——真后悔昨天干嘛不把这小八婆灭口,打不过下毒也好啊……

秦堪顿时冒了一层白毛汗,心虚的左右张望一番,才强笑着拱手回礼:“原来是高衙内,有礼有礼……”

杜嫣一楞:“我不姓高。”

“你长得这么高,老爹又是一县父母,不是高衙内是什么?”

杜嫣哼了哼,道:“老远便见你独自坐在屋檐下发呆,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在缅怀家乡曾经养的一条狗……”

杜嫣奇道:“狗有什么好缅怀的?”

“因为我家的狗不是平常的狗,它会抓耗子……”

“这么厉害?”杜嫣杏眼睁得大大的,布满了惊奇。

“我家还养过一只猫,不过那只猫后来疯了……”

“为什么疯了?”

“因为耗子被狗吃光了。”

“猫疯了以后呢?”

“那只疯猫后来学会了啃肉骨头。”

杜嫣:“…………”

秦堪微微一笑:“好了,以上属于家长里短内容,招呼也打了,闲聊也聊了,杜姑娘好走不送。”

杜嫣轻颦秀眉:“你讨厌我?”

秦堪正色道:“我太稀罕你了所以懒得搭理你……这话你信么?”

杜嫣叹了口气:“原来你果真很讨厌我……”

明朗的俏容又泛上了深深的愁意,秦堪扫了她一眼,嗯,看来她真的遇到麻烦了。

杜嫣站在客栈屋檐下,看着大街上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神情有些留恋不舍。

“或许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和爹爹回原籍了,真舍不得这里呀……”杜嫣喃喃自语,眼泪悄然滑落。

“为什么要回原籍?”

秦堪话音刚落便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嘴贱的人永远不知道有什么报应在等着他。

果然,杜嫣闻言抬眸瞧着他,道:“因为我爹可能要被罢官了……”

秦堪苦笑着揉揉鼻子:“按惯例,我是不是应该接着问你爹为何要罢官?”

尽管心事重重,杜嫣还是被秦堪的模样逗笑了,点点头道:“不错,按惯例必须要这么问的,不过你不问也没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我能捂上耳朵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