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愿意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他超凡入圣。如果可以的话,在他危难的时候,困惑的时候,也不介意伸出手悄悄挽扶他一下,这个人的脑子里装着太多对后世影响巨大的思想,这些思想是华夏民族的瑰宝,为了这些瑰宝,秦堪在以自己的方式为他轻轻拂扫,不使惹尘埃。
如今已是正德二年,屈指算一算,大明这几年正是多事之秋,王爷造反,百姓造反,鞑子欺负,倭寇也来欺负……秦堪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真觉得好累啊,感觉自己像只陀螺,本来不想动弹,却被一根无形的鞭子使劲抽着,逼得他不得不动。
身后略带几分委屈的啜泣声,打断了秦堪诗情画意般的人生感慨。
秦堪扭头一看,心情顿时变得很差。
李二和常凤满脑袋缠满了白布,包得像印度阿三,脸肿得像猪头,瞧模样倒很硬气,楞是没哭,可惜被人揍过之后,鼻涕仿佛失了禁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流,二人胡乱用袖子擦拭,擦完又流,流了又擦,偶尔还有神来之笔,吹出一个鼻涕泡泡,引发二人久违多年的纯真,两眼露出天真的童趣,似乎有种把鼻涕泡泡顶起来的冲动……秦堪胃里直犯恶心,眉头皱了皱,扭过脸不忍心看他们。
挨了打确实值得同情,把脑子打坏了更值得同情……秦堪在考虑要不要给这俩货报个一级伤残,批准他们提前退休,以后在家里玩鼻涕泡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咳咳!”秦堪清咳两声。
二人急忙正襟危立。
“事情干得不错,李二,常凤,你们劳苦功高,如今天津城里,白莲教的名声已被你们坏得非常彻底,那些白莲教的杀才想必再闹不出动静了,此你二人之功也,回京后北镇抚司会有嘉赏发下。”
二人大喜,无视包得严严实实的身子,艰难挣扎着便待给秦堪下跪谢赏,二人一屈身,看起来就像两只被包坏了的大肉粽露出了馅仁儿,非常的触目惊心且难看至极。
秦堪赶紧阻止。
“说说吧,你们二人怎么弄得如此凄惨,虽说本侯经常鼓励大家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勇于献身,实现自我……”秦堪斜眼朝他们一瞟,再次不忍心地移开了目光,叹道:“……但你们二位未免太实在了,瞧你们这热血洒得,起码半斤吧?”
二人的眼泪顿时涌上眼眶,青肿的脸颊委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疼得直哼哼,秦堪瞧在眼里都为他们纠结不已。
李二无限哀怨地冒了一句天津腔:“侯爷,属下介尼玛倍儿点背……”
“说人话!”
“侯爷,属下时运不济,无端祸从天降,被宵小暗算,终饮恨天津,喋血街头……”
常凤满腹怨气,不由抽了抽眼角,轻声嘀咕:“砍个人连刀都握不稳,如此奇葩焉不欠揍?可怜我陪着被揍了一顿,却是冤哉枉也……”
李二怒目而视,秦堪见二人又要吵起来,不由头疼地摆摆手,道:“同僚之间以和为贵,切莫伤了和气,……李二,天津三卫何时开赴蓟县开荒?”
“回侯爷,三位指挥使病了,好在他们心系朝廷,三卫军务倒一直不敢完全撒手,只是不停恳求朝廷派监军御史协助军务,经侯爷同意,三位指挥使商量过了,天津三卫开赴蓟县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二卯时,城郊校场点兵之后,一万四千余人分批出发。”
秦堪的脸色沉下来,缓缓道:“三府六卫大军如今到哪里了?”
“河间和保定四卫大军离天津尚有百里,两日后可在天津城外扎营,真定府离天津稍远,或可在三日后到达。”
“三卫里的白莲教徒反不反犹在未知,如果要反,必在二月初二之前,或者……就在二月初二那天!这几日天津或有巨变,李二,传令勇士营孙英,命他严守天津城防,白日将士巡街,夜间全城宵禁,非常时期当用重典,犯夜者杀无赦。”
“是!”
秦堪脸色一缓,拍了拍李二的肩:“锦衣卫更要广撒网,捞大鱼,明巡街,暗打探,责任重大,李二啊,本侯希望你继续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
“侯……侯爷,属下最近……略有贫血……”李二的脸肿得将眼睛挤成了两条缝,缝隙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