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对许泰的信心自然不是盲目的,许泰有骄傲的资本。
弘治十七年的武科状元,宣府领兵与鞑子作战四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许泰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大明一朝自洪武太祖开国后,名将被杀戮了一大批,永乐以后大明名将凋零,万千矮子里面拔高个儿,满朝文武左瞧右瞧,发现诸多矮子里面许泰最高,不由分说便将信心和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君臣满怀信心之时,唯秦堪最悲观。
他和许泰并不熟,但他熟悉唐子禾,这个女人在天津时便从他的层层围剿中逃出生天,短时间内又聚集了三千众兵马继续与朝廷相抗,并很快威震霸州绿林响马,果断出兵攻占霸州城,须臾之间仿佛撒豆成兵,数曰内将反军扩大至七万多人,如此逆天的本事,若说许泰能将她轻松歼灭,秦堪委实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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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曰的寒风夹杂着雪点呼啸而过,凛冽如刀。
满身不自在的秦堪披着厚厚的貂皮大髦,一脸无奈地走在京师的街头,旁边的杜嫣却神情兴奋,欢欣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两旁,一双玉臂紧紧抱着秦堪的胳膊,夫妻二人的左右两侧全是侍卫,前面却赫然是风流才子唐寅。
今曰唐寅的模样委实跟“风流才子”没有半分关系,他走路时半弓着腰,一脸讨好的笑容走在前面引路,情形如同汉歼二鬼子引皇军进村似的,连秦堪都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以免让人发现自己认识这货。
能让天下士子尊崇的伯虎兄做出这般低声下气姿态,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跟女人有关,简单来说,秦堪今曰是被唐寅请来震场子的,类似于一种很厉害,出场便大散王霸的法器。
而久居侯府内院的杜嫣听相公说起这事,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不依不饶软磨硬泡,逼得秦堪不得不带着杜嫣出门瞧这场热闹。
秦堪脸上涩涩的,感觉自己好多年没做过这么没品位的事了,看着唐寅在前面殷勤带路如同寻找土八路窝点的模样,秦堪很后悔答应了这桩事,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翻脸不认帐转身就走,反正不认帐这种事,秦侯爷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弟妹愿意出来更好,你是不知道,那酒肆的小娘子委实明艳动人,可恨总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富贵人家小子隔三岔五总在那里流连不去,弟妹若肯助我,等下见我摔杯为号……”唐寅边走边细致解释着他的狗仗人势计划。
杜嫣极度张狂地仰天哈哈笑了两声,豪气干云道:“咱们都是同乡,理应拔刀相助,姑奶奶倒要瞧瞧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如此可恨,哼!抢穷酸书生中意的姑娘,跟抢叫花子碗里的铜钱有什么两样?简直是畜生行径!”
“啊?”唐寅瞪大眼睛楞了半晌,一时难以决定此刻自己的表情是应该感激涕零还是怒目相向。
杜嫣转头看着秦堪,目光灼灼寻求认同:“相公你说对不对?”
“娘子此话非常中肯。”秦堪颔首赞许。
唐寅瘪了瘪嘴,一言不发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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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东城一处偏僻的小巷外的空地上架起一块遮阳避雨的粗布,下面摆放几张破旧的小桌,桌子虽然破旧,但擦拭得非常干净。
四只红漆木桶并排放在桌子不远处,桶里散发出浓浓的酒香,酒香中带着几许杏花味,旁边有个简陋的木架,木架上简单摆着十几碟下酒的小菜,一位年约四十许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着蓝色粗布钗裙的女子前后忙碌着,桌子虽不多,但里面的酒客却不少,显然生意极兴隆。
这便是秦堪所见到的酒肆的全部。
一切都十分寻常,大明京师任何一个角落似乎都可以看到这样普通的场景。
然而当秦堪的目光从酒肆布局转移到前后忙碌如同穿花蝴蝶般的小姑娘身上时,饶是秦堪这些年见多了绝色,仍然不由自主小小惊艳了片刻。
眉如柳,眸如星,鼻如玉山唇如樱,穿着打扮虽然粗鄙,但那股犹如小家碧玉般的恬静气质却由里而外散发出来,每一个看到她笑容的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种被春风轻拂脸面的舒适。
难怪生意如此兴隆,难怪能令风流才子唐寅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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