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情海生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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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果然有一片杏树林,唐寅没说谎。时值三月阳春,正是杏树开花的时节,杏林一片**,花瓣半开半落,枝桠挂满了杏花,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目光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似雪,比雪暖,比雪香。

满怀怒气的朱厚照见到这片杏林,怒火顿时消弭许多,甚至还发出啧啧的赞叹。

“团雪上晴梢,红明映碧寥。店香风起夜,村白雨休朝。这般景色朕早该出来看看了。”

出了酒肆,朱厚照便恢复了“朕”的自称。

戴义在旁边没口称赞朱厚照的诗念得好,颇具唐人古味,秦堪却苦笑摇头。

到底是少年心姓,看中的女人被一个**才子骗到杏花林了,他还有心情念诗,这个时候就算念诗也该念“一枝红杏出墙来”好不好……

唐寅和刘良女在杏林中的一片小坡地上,看得出唐寅做了精心准备的,他在坡地上铺了一张小毯子,毯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零嘴儿,甚至还有一小壶酒,而刘良女显然很不解风情,唐寅在惆怅地看着她时,她却拎着一个小竹篮子忙着采撷杏花。

朱厚照让戴义守在杏林外面,他和秦堪二人悄悄靠近坡地,在坡地背面的洼地里潜伏下来。

当秦堪看到唐寅从火堆里扒拉出两只香味四溢的叫花鸡时,眼皮不由抽搐几下。

刘良女很忙,忙着采撷杏花,像只穿花蝴蝶般在杏林的飞来飞去,唐寅精心布置的浪漫场景完全被她无视,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唐寅颓然叹息,顿觉气短。

许久之后,刘良女或许有些累了,走近唐寅微微喘息着朝他福了一礼,道:“多谢唐相公告之这片杏花林,今年爹爹酿的杏花酒一定香醇之极。”

唐寅笑道:“刘姑娘不必多礼,累了的话不妨坐下来歇息片刻,我这里准备了许多东西,喜欢吃什么尽管随意。”

刘良女抿了抿唇,摇头笑道:“不用了,小女子出身贫寒,却也是有教养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吃。”

洼地里的朱厚照顿时眉开眼笑,轻轻捅了秦堪一下,眉宇间尽是得色,似乎在炫耀他的眼光。

秦堪眯着眼打量刘良女,上次在酒肆见过,却也只是惊鸿一瞥,今曰他才开始正视她。

穿着打扮很普通,钗裙的裙角似乎磨破了,却非常巧妙地用红丝线绣了一只蝴蝶,恰好补上了那个磨破的洞,尽管穿着很平凡,但她神态却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眼神很清正,有种无邪纯真的味道。

不得不说,朱厚照和唐寅的眼光都很不错,秦堪仅只打量了一眼,便知道刘良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佳人,重要的是她那永远从容沉静的气质,委实令人着迷。

唐寅很懂得发挥自己的特长,**才子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见刘良女始终和他保持距离,唐寅也不灰心,施施然起身,站在坡地高处负手而望,一阵微风拂来,青色儒袍的下摆不停摆动,配上他那瘦削**的身材,再加上风儿恰到好处地卷起地上的杏花花瓣,于是坡地高处的唐大才子在花瓣雨中迎风负手,衣袂飘飘,玉树临风,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缥缈模样,正是大明文人才子们的标准姿势,唐寅显然深谙此道,姿势摆得非常老练自然。

刘良女看着缥缈如仙般的唐寅,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不过也仅止于欣赏。

洼地暗处的朱厚照见唐寅卖弄**的模样,又嫉又恨地捏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怒道:“我也会!”

“什么?”秦堪不解问道。

“如果我站在高处被风吹一下,我的身段不比他差,照样迷死万千少女,若论**,哼!他能比我搔吗?一把年纪还勾搭小姑娘的无耻败类!”朱厚照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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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弄了**之后,唐寅开始卖弄才华,他最大的才华是画春宫,不过这种东西显然不适合给刘良女看,否则刘良女就算不报官,至少也会给他一记撩阴腿。所以唐寅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诗集,目光灼灼地盯着刘良女:“刘姑娘读过书吗?”

刘良女心不在焉翻弄着篮子里的花瓣,将快腐烂或枯萎的花瓣摘择出来,闻言点点头道:“幼时村里有过村塾,虽说不准女子入学堂,但我趴在墙外听一听先生也睁只眼闭只眼,勉强算是读过几年吧。”

唐寅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把手里的诗集递给刘良女,笑道:“在下不才,江南薄有才名,江南士子们抬爱,送我一个‘江南第一**……’咳,不对,送我‘江南第一才子’的雅号,前几年倒是出过一本诗集,送给刘姑娘品鉴一番若何?”

刘良女并没接过诗集,而是好奇地眨着眼:“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号可了不得呢,唐相公果然是人中之杰……”

唐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再次负手凭风而立,看着满地的杏花,语气伤感地漫口吟哦:“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一句是我生平最得意的佳作,至今传唱大江南北,姑娘可曾听过?”

刘良女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见识自然不凡,闻言顿时喜道:“原来‘人生若只如初见’竟是唐相公所作,小女子真是失敬了……”

这下连秦堪眼中都冒出了怒火,竟和朱厚照异口同声低吼道:“无耻的斯文败类……”

说完二人一楞,互看了一眼,流露出高山流水般的知己目光。

“秦堪,我若上去揍他,你拦不拦我?”朱厚照咬牙切齿道。

“臣愿为陛下掠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