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誉咬下滚烫的藕，硬是要往胃里塞：“谁说我不会做饭，从初中就自己开火了。顶多是现在手艺生疏。”

朱羡不赞同地皱眉，轻拍陆誉的手背，“东西还烫！你等会儿！”

陆誉看了会儿自己的手背，然后抬眼看朱羡，轻声道：“我有没有说过，你跟我奶奶好像，喜欢管很多。”

难道是因为到家里人祭日了？朱羡听了陆誉的话没有半点不高兴，因为牵挂着，他只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他于是不接茬，安静坐着陪陆誉吃东西。

小店生意实在不错，每一桌内嵌的铁锅都热着，在蒸腾萦绕的水雾里，两人愣是慢条斯理地吃了四十分钟。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朱羡问：“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带你去吃个新发现的餐厅吧？”

陆誉摇头，他决定撒个只损己的谎，“今晚上要查寝，我得回去了。”

朱羡审视着陆誉，情绪似乎稳定了。或者说从见面起陆誉就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征兆，他不清楚那桩没说出口的突发事件究竟解决了没。

“回去注意安全。”考虑到自行车肯定不如公交快，朱羡没有勉强。

“嗯，谢谢了。”陆誉笑道：“改天我请回来。”

两人出了店门口，顺着南辕北辙的方向往前走。陆誉回过头，看朱羡的自行车没影了，才停下脚步。

他拨电话给新闻系学长，语气恳切，“……要是查到我们宿舍，麻烦学长过去帮一下。”

应付宿管并不难，他不能因为心情糟糕就留下记录，那样没法儿申请奖学金，会有更多麻烦。

学长满口答应，“你放心在外面玩。”

不是玩啊……我并不知道该去哪儿……

“谢谢。”今晚的每一个谢谢陆誉都说得很认真。

挂掉电话，陆誉边走边在心里数节拍，又逛回了麻辣烫店。他推开玻璃门，轻快地同老板打招呼，“打扰了，麻烦您帮我拿一下包。”

装着换洗衣物的挎包寄存在柜台，这是在朱羡来之前就得做好的准备。

“还好你没忘，不然我都要追出去了……”老板一脸庆幸。他之前听了吩咐，知道陆誉会折回来拿东西。

陆誉小幅度地笑了下，他真心感激这世界上的善意，转身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只是很快就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