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号角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娄琛后头的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就被这毫无征兆响起的号角声生生打断。

“怎么回事?”高郁侧头望向一角,向隐匿在暗处的暗卫询问。

可暗卫却也茫然的很,娄琛见状立即道:“殿下莫急,且容微臣前去查看。”

说完他便回转身体,纵身一跃跳上了船顶。

站在高处,娄琛探头一望,却见宽阔的河面上原本与他们并行的几艘船听到号角声后,不约而同收起了帆,不再前行。与此同时两岸突然出现了几艘木船,正渐渐朝着河中央驶来。

距离太远,那些船的模样看的并不清晰,可娄琛敢确定,那些船驶向的目标定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被发现了!

娄琛来不及再探看,立刻回到甲板上,将情况报告给了高郁。

高郁闻言眉头紧皱,他这一趟出来的紧急,除了几个贴身侍卫并未告知其他人,就连靖王也是到了寿州之后才与之联系的。

是谁,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可情况紧急,高郁已经没时间想那些了,船只渐近,两人已经能清晰的看见那些船舶的形状与数目。

这一瞧,高郁随即敛起了眉眼。

冷笑一声,高郁忽的转头朝着娄琛问道:“阿琛你猜,这趟来的会是谁?”

“殿下!”娄琛可没心思猜那些,他目光如炬,可以远远的看见那些船只的甲板上站了一排排穿着青色软甲的士兵,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高郁见娄琛神色严肃,忽得一笑:“好了好了,不猜便不猜,这么紧张作甚。不过即使不猜也应该想得到,在淮南东路这片地界上能调动那么多船只的,除了我那皇叔恐怕也没人了。”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高郁话音刚落,那些船舶就竖起了桅杆,紫红的旗帜随风飘扬,一个大大“豫”字忽隐忽现。

豫——正是豫王的标识。

区区一个亲王怎会有这么多装备精良的船只?

娄琛这时候再不明白,也妄自他再世为人。

淮南路那么多钱,看来都也都被他用来养私军去了,豫王早就有谋反之心,难怪高郁对其如此防备。

可如今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该如何是好?

娄琛正想同高郁商量,侧头一看,却见高郁虽眉头微敛,但丝毫没有惊慌。待那些船只靠近之后,他甚至站到了甲板边,朗声道:“既然来了何必那般躲躲藏藏,皇叔,你还怕见侄儿一面吗?”

这一声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但不知为何,临近的几艘听到后却都收起了橹桨,停在了原处。

为防有诈,娄琛赶忙拔剑而出,侧身将高郁护在了身后,可他刚一动,离他们最近的船舱门却打了开来,随即一身着靛青衣衫,身材瘦弱的男子从对面的船舱里走了出来。

他步履缓慢,偶有停顿,身后一人紧随而上想要搀扶,却被他挥斥开来。

当年宫变之时,豫王不过八|九岁,困于皇城半月的他,也同圣上一样身受重伤,落下了病根,身虚体弱不说还常年缠绵病榻,与药草为伴。

但就是拖着这样一副病弱的身躯,豫王竟也能斡旋与淮南众世家中,用十余年的时间将他们各个击破,最终一同收入麾下。

如果不是母族势弱,如果不是身残不支,以豫王的谋略与胆识,或许能成就南梁新的局面。

但事实没有如果。

豫王上前几步站在船边,隔着五六丈的距离与高郁遥遥相望,赔罪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皇叔客气了,都这么大阵仗来迎接了,怎么还能说有失远迎呢?”目光朝着周边整装待发的士兵扫了一圈,高郁一笑道,“该是侄儿受宠若惊才是。”

“殿下说笑了。”豫王说着便咳了一声,声音喑哑中带着几分疲惫。

“怎么是说笑呢,这不明摆着的吗?”高郁丝毫不惧,“皇叔这般阵仗,该不会只是想迎接侄儿而已吧?”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太子殿下难得来趟淮南,如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做皇叔的若没什么表示,未免太过招待不周,回头到了京城,皇兄怪罪下来,臣可担当不起。”

“皇叔真是……”高郁说着收起了一直噙在嘴角的笑容,“若本宫不愿意呢?”

“那就莫怪本王以下犯上了。来人,还不快请太子殿下过船一叙。”

豫王言罢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士兵立刻意会,站到栏杆边准备待船靠拢之后冲上前去。

娄琛见状立刻护着高郁后退了几步,严阵以待。

却没想,就在娄琛谋划着如何才能突出重围的时候,高郁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殿下……”娄琛侧过头,疑惑问道。

“阿琛,你别管我,皇叔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一会儿等他们过来先趁机逃跑,到寿州去找王弟和靖王,他们会知道怎么办的。”

豫王暂时不会对他动杀手,可对娄琛却不一定,对方来了六七艘船,数百人,娄琛一人还有可能突围,但若带上他便插翅也难飞了。

可娄琛却想也不想的拒绝:“殿下,恕微臣不能从命。”

豫王既已知高郁在此,那就很可能知道了假银票一事的真相,如今前来定不可能真的只是过船一叙而已。

高郁此去安危堪忧,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将高郁置于险境。

言罢他朝着身后大喊一声“保护好殿下”,随即孤身一人上了前去。

“阿琛不要……”高郁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娄琛猛得一脚踢断一截栏杆。

两艘船尚隔着六七丈远,娄琛飞至空中,足尖在断掉的栏杆上一借力,竟飞身跃到豫王所在船上。靠的最近的那士兵一时不查,被娄琛足尖踏到,那一踏看似轻盈,但在娄琛落地之后,那士兵却摇晃两下轰然倒地。

那士兵七窍生血,双眼翻白,竟是生生被踏碎了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