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安道:“我推掉了,陪你比较重要。”
黎九九就不再说话。
十二月初的一天,黎九九还没来得及出门,便看见了一身黑色的黎晏与宋宁安。
她心中一跳,问:“爸,妈,你们要出门吗?”
“有个叔叔去世了,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和安安去参加葬礼。”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宋宁安就问:“九九也要去吗?”
黎九九摇了摇头。
夫妻两离开之后,黎九九才回了房间,换上庄重的黑色后,她才出门。
片片素雪裹挟着寒风从阴沉的天空落下,黎九九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远处,看着前方前来吊唁的人。
真的很多熟面孔。
只是他们不再是少年时的模样。
她还注意到,这里没有周芬女士。
周芬……
“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身旁男人被风吹得生出寒意的声音响起,周初北一身也是一身庄重的黑色西装,站在了黎九九旁边。
“有生之年。”
周初北气道:“为了一个死人,你至于么!”
“值得。”
她平静无波的态度,让周初北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
“周初北。”黎九九缓慢的开口:“你帮我去查一个人。”
“不帮。”
“她叫周芬,是沈映阳的母亲。”黎九九就当没有听见,只淡声说道。
“老子说了不帮。”
黎九九疲惫道:“小北哥,拜托你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平安夜这一天,周初北终于带来了消息。
当时,黎九九正在织围巾。
她织了好多条,都是黑色的,整整齐齐的叠在一旁。
周初北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条卡其色的围巾,这还是黎九九高中的时候送的,已经很旧了,周初北都还没舍得丢。
他凑过去,耍宝似的问:“你这打算发展副业卖围巾啊?给我一条呗。”
黎九九最近的情况好了很多,已经开始笑了,黎晏和宋宁安也松了口气,不再那般紧张。
没人知道,她每一个夜深人静时,都会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不卖。”黎九九拍开他的手。
“那你织这么多做什么?”
“烧给原尧。”
周初北:“……”
“黎九九你是真的有病。”他骂道。
“少废话,赶紧说。”
周初北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你还记不记得,大学那会儿,我来找你看电影,是一部刑侦电影。”
“记得。看完了之后,我们还查过类似的案件。”黎九九说。
“其中有一桩,就发生在岚城。”
黎九九倏的看向了周初北。
周初北也没有卖关子,说:“很巧合的一件事,死的是沈叔的父亲,凶手,是她的母亲。”
黎九九手中的木棒针一顿。
她将手中的围巾丢下,问:“凶手是周芬?”
“对。”
黎九九接着问:“沈卓是她的丈夫,她为什么会杀沈卓?”
还是用那样残忍的一个方式。
骇人听闻的分尸。
尸块至今不完整。
“家庭矛盾。”
黎九九:“?”
沈卓与周芬不睦已久,两人矛盾的激化是在天降馅饼的那一天,沈卓嘴上说着买房搬离那个小巷子,实际上谋算的,是离婚。
周芬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她本人看似是个温和的老好人,可实际上性格偏激。
得知了丈夫想与自己离婚,还要带走自己的儿子,周芬难以忍受。
于是,便策划了这一场谋杀。
——这些都是报道上所述内容。
周初北道:“她后来被关了精神病院,没多久就自杀了。”
黎九九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真相会是这样。
记忆中的周芬阿姨,烧得一手好菜,温和慈祥,是一位极好的女士。
“你为什么会问周芬女士?”周初北问。
“因为我没有在葬礼上看见她。”黎九九缓慢的说道:“而且,有些巧合,让我想更深入了解。”
“啥?”
黎九九看了他一眼,说:“巧在你们都姓周,她有精神病,你是不是也有毛病?”
“你骂我干嘛。”
“你刚才也骂我有病。”
周初北:“……还挺记仇。”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黎九九忽然间问道:“周初北,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