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绳子摇得飞快,三四个小朋友一边嬉笑拍手一边在绳子的间隙跳来跳去。
打眼一看除了他们玩耍的时间不对没什么其他异常,但是水煮鱼的瞳孔还是猛地一跳。
因为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像是披麻戴孝一样。
这宅子里的人家在办丧事?
但是,办丧事不该是悲切吗?怎么也不会让小孩子这么嬉笑吵闹吧?
让水煮鱼恼火的是,那些小孩子拍手嬉笑似乎并不是因为跳绳的游戏多好玩,而是因为看到他们俩的厮打。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因为被他撞击头部基本没什么反抗之力的从不吃菜,是先废了这小子还是先去抓个npc小崽子问问情况?
被他揪住衣领的从不吃菜忽然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张开嘴,抖着手指指着他身后。
“少哔哔废话,老子先废了你再去找他们!”
然而他刚举起拳头,下一秒从不吃菜却一声惨叫,爆发出极大的气力猛地撞了他一下,一面特别渗人的高声叫着,一面跌跌撞撞往那半扇门里撞了进去。
被对方突然的爆发推倒的水煮鱼被这叫声震得一哆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没影了。
但好在对方的包还掉在地上。
“靠,装得真像,让这小子跑了。”
水煮鱼懊恼地骂了一句,弯腰捡起对方遗落的背包,弯下的脊背却忽然一僵,不动了。
当水煮鱼低头弯腰的时候,无意透过胳膊和身体的间隙往后看了一眼,余光看到的景象叫他浑身一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孩子的嬉闹声没有了,安安静静的,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有人。
但在弯腰的余光里,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纸人整整齐齐地靠在空地另一边的墙上,每个纸人的脸上都一片空白,没有五官,齐刷刷冲着他的方向!
如果只是纸人而已,并没有什么,更重要的是,他背上传来的触感。
好像有什么极轻的东西趴在他的背上,当他稍稍抬头的时候,侧脸和后颈的皮肤碰到实物的触感,证明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稍微坚硬扎人的触感,像是……纸的触感。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看错了,肯定是那小子刚刚的叫声误导了我!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看一眼,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
豆大的汗渗出,水煮鱼喉结滚动,僵硬地一点一点扭头。
只是稍稍侧首,背上的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意思,忽然动了。
猝不及防,近距离对上那张没有五官的纸人,自他背上探出头的纸人,僵硬又像是活的。
“嘻嘻嘻。”
“啊啊啊……”惨叫比理智先一步发出,水煮鱼直接晕了过去。
说不好到底是被吓得还是被自己的叫声震晕了。
……
“需要吗?这些全都给你。”
谢刹站在黑暗的街巷一动不动,宅院的侧门两个风灯的火苗微晃。
在他面前站着的青年,主动打开了背包的口袋递向他。
水蓝色的眼眸在黑暗的光线下错觉是更加深邃的暗蓝,澄澈又纯粹的温柔,像是月色美丽的夜空,没有一丝防备。
谢刹靠在墙上,乌黑的眸子看着他,轻轻地说:“觉得我会打劫你?主动上供?”
青年听到后,清澈的眼眸微睁,浅浅的笑容矜持:“并不是,只是觉得,同样的道具与其放在我手里不如在你手里更有用,想都给你。请收下吧。”
谢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声带直接传出一样,仿佛稍微大声一点都会浪费他的体力,语速简洁,没什么特别起伏:“不用,既然是需要组队的副本,通关就一定需要互相合作,并不是只靠某一个人。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吗?”
“是第一次游戏,并不擅长,可能会拖后腿,所以想让自己有用一点。包括游戏通关的奖励,都给你。我只要最低限度可以通关就好。”
青年微微下垂的眼角温和无害,眼眸轻轻弯起,笑容柔软毫无防备,蒙着眼睛的水波显得那双眸光却像是脆弱。
又或者,只是因为那双眼睛过于美丽主人却并不清楚,毫无自保意识毫不设防,甚至缺乏最基本的世故经验,过分清澈而显得羸弱,任何一个人想要伤害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做到,才给人这种脆弱不安的错觉。
谢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那双乌黑安静的眼眸比起之前在广场上半阖的样子是完全睁开的,绝对的专注宁静,眼神像是能穿透一切。或许是背后强大精神力坐镇,那双眼睛,只要被他看着就叫人不自觉想听从。
看上去和中学生一样清隽安静的少年,却比年长的青年更为从容可靠。
“包里是什么东西?”
“两块面包,一瓶水,一支笔和一个记账本。”
“我背包里跟你一样的面包、水,没有笔和记账本,多一个手电筒。”谢刹的喉结微动,“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听我的话,做得到就一定会通关。虞星之是吗?”
青年的头顶之上顶着一串字符,看上去就是id了,之前在广场上大家头顶并没有这种东西,似乎因为是组队的缘故才能看见彼此的。
“嗯,”虞星之看着谢刹头顶的id,是一串数字0018,但那些玩家似乎叫他谢刹,“怎么称呼你?”
“都可以。”
虞星之笑了一下:“是刹那吗?”
谢刹看向宅子门口的目光一顿,继续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青年皎洁的面容任何一点笑意便显得极为温柔,像是星河融化在那双水蓝色的眼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