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刹止步,看着那个熟悉的玩家,或者说熟悉的玩家id。
【与狼共舞】。
那个副本一开始就试图攻击一个叫【兔兔兔】的玩家,被谢刹制止因此产生矛盾的毒瘤玩家,他们一起被分配去三区的马戏团,之后谢刹因为故意被淘汰而和他们分开。
这个【与狼共舞】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以他们的程度,绝对不至于和谢刹一样被惩罚到第一区来。
【与狼共舞】也看到了谢刹,露出先是紧张忌惮,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而猖狂得意的笑容。
“哟,煞神也在啊,失敬失敬。不过,煞神跟我可不一样。”
谢刹注意到彼此的衣着的确有所区分,园区等级森严而分明,因为不断犯错被淘汰,谢刹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衬衣灰白色的裤子,而【与狼共舞】却穿着比在三区马戏团时候还要华丽的衣着,裁剪熨帖的西装三件套,装饰着精致昂贵的钻石饰品。
这让他不像个园区工作人员,反而像是视察园区的贵族。
“作为业绩优良被园长视为亲信,特殊派遣来第一区的我,倒是听说了煞神您的事迹,真没想被誉为第一玩家的您居然在这里因为可笑的失误不断被淘汰。不过咱们倒是殊途同归。”
小人得志的嘴脸,凹着造型靠在笼子上,【与狼共舞】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谢刹若有所思,带他来这里的npc也的确说过,只有不断受到惩罚的员工和最受园长信赖的员工才能来这里。
最毒瘤的玩家的确很容易达成这一条,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达成营业额,只要抢夺其他玩家的成果就可以。
那么,这里果然是关键吗?
【与狼共舞】看到谢刹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反倒自己先急躁气闷起来,强忍着气急败坏,愈加嘲讽着:“煞神倒是好气量,这种时候都能冷静,真是佩服。我就比不过了,要是我沦落到这个地步,马上要成为上台表演的动物,恐怕会忍不住想自杀呢。”
谢刹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你刚刚说,成为上台表演的动物,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尖锐危险的气息,但【与狼共舞】却有一种芒刺在背的不适,顿时警觉起来。
但【与狼共舞】没有放弃嘲讽:“您看起来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些空着的笼子,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吧。哦,是我忽略了,听说只有笼子的动物死掉了,才会需要新的进去填充呢。您暂时是安全的,需不需要我照顾照顾,将您的顺序延后一些?”
谢刹不再看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测,立刻去记忆里那些空缺的笼子看去。
然后,谢刹的瞳孔微微睁大——
在关着白猫头鹰不远处的空笼子旁,一个和谢刹一样被淘汰来这里的女玩家走在笼子边,正按照规定给空笼子也置换水和食物。
忽然,原本坚固没有门窗的银色笼子,像是波浪发生了扭曲一样,笼子在她周围发生了扭曲,将那个女玩家吞噬进了笼子里,在她身后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女玩家还在专心地换着东西,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在谢刹的视线里,当笼子扭曲将她圈进去的时候,她的样子就开始发生变化,几秒钟之内,从人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百灵鸟。
那个女玩家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白色的裤子。
在地狱马戏团,最尊贵的颜色是浓郁的黑色和深蓝色,随着被淘汰,地位降低,被发放的制服颜色就越来越浅,直到从灰白变成米白,变成白色。
谢刹终于明白了,第一区所有笼子里的鸟,全都是被淘汰的玩家变成的。
【与狼共舞】还在说着什么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话,谢刹却不需要听了,他往外走去。
看到谢刹要离开,没有尽兴的【与狼共舞】毫不客气的阻拦,笑话,要不趁着现在,万一等会儿对方变成了动物,跟自己语言不通,到时候再嘲讽不是降低爽度吗?
“别急着走啊,煞神!啊!”惨叫戛然而止变成闷哼。
谢刹轻轻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阻拦的手拿开自己面前,乌黑的眼眸放空,犹如纯粹的夜:“下次再见到你,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低血糖没有气力,从喉咙里直接发出,毫无威胁和力量。
但是,【与狼共舞】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凉气席卷,瞳孔骤缩,忍着手腕断掉的冷汗:“是!”
谢刹松手,那个人向旁边倒去,他开始快步走,然后跑起来,向着那个白孔雀的方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区所有笼子里的鸟都曾经是玩家,那只白孔雀是谁?
他固执地想着,那只白孔雀到底是谁?
心里却祈祷一样,拜托不要!
不可以是那个人。
因为,会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到想要做过分的事。
即便会让老管家很头疼,也想做的事。
从没觉得第一区的地方那么大,那条路那么长。
明明视线很容易就看到那棵梧桐树,但灌木遮挡着视线,无法看到那只笼中鸟。
风声和流景在身旁倒退,他明明很冷静,却想起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有记忆以来就空荡荡的大房子,那个家不仅位置很好很大也很华丽,很多人的眼里流露着羡慕。
在寸土寸金的星际中央星,即便满是政要名流的学校里,住在这样房子的人也屈指可数。
……“为什么谢刹你住在那里?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上学的时候,被这样问道。
因为回答不知道,被同学们认为高傲而疏远,回去询问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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