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渐入佳境,随着手指疯狂的跳跃有一种癫狂恣意的节奏,仿佛随时就会有一群吸血鬼出现,神经质地咬住客人们的脖子,在杀戮和进食中狂欢跳舞。
这时候音乐却戛然而止,在乐曲的气氛最狂乱的时候。
啪啪啪!
今夜古堡的主人穿着纯粹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衣让他身上的颜色黑白分明,衬得上扬的唇角越发得红润如玫瑰。
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覃耀祖看着最后一位姗姗来迟的客人,微微仰着下巴,笑着说:“欢迎诸位来到蔷薇古堡,希望今晚的安排令诸位尽兴。”
“长生不死,我想要长生不死。”一个客人猛地站起来,走了两步,浑身发抖却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看上去很憔悴,一副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神经质地睁大眼睛:“请问,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让我长生不死?”
覃耀祖仍旧微笑着,扬起笑容的唇抿了抿,抬着下巴偏着头看人的样子,有些轻慢无趣。
“嗯,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憔悴的客人眼里有着对死亡的恐惧,泪水溢出:“求求你们,今夜选我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明天。”
女管家示意托着红石榴汁做的饮料走进来的女仆,给客人们一一端上,闻言忍不住皱眉,脸上仍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既然这是您的要求,请跟我来吧。”
客人感激涕零地跟着女管家离开,再也没有昨夜的恐惧,或许只是因为,迫在眉睫的死亡比鬼更可怕。
这一次,其他两个客人没有再拦他,只是脸色有些不好,似乎还在陷入挣扎,摇摆不定。
谢刹站在不远处,位置更接近覃耀祖弹钢琴的地方,既没有落座,也没有和其他两个客人坐一起。
最重要的是,那个位置离走廊更近,是最快可以到达昨夜那个放着方士身体房间的路径。
“怎么,你们一天只能转换一个人吗?”
谢刹挑衅一样突然的开口,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睁眼看来。
他的语气淡漠,清隽的面容也理智得毫无情绪,但还是叫人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覃耀祖抬着眼眸,像是讶然像是忍笑,眼底带着一丝纵容有趣看着他。
男管家有些不快,强忍着依旧礼貌地说:“客人这是什么意思?”
谢刹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神情,乌黑的眼眸坚定:“你们的顺序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刚刚那个人可以随意想要排在前面就可以排在前面?”
覃耀祖按捺下唇角的弧度,眼底似有所无的宠溺,无辜无害地看着他:“客人的意思是想排在前面吗?为什么?大家之前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谢刹平静地看着他:“之前是之前,我突然想通了,早些接受转化,似乎得到的力量能更强大一些。比如你,似乎就比这些人看上去要高级很多。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和普通货色一样的身份,更高级的角色才可以满足我。”
谢刹突如其来的发言,让另外两个还在陷入挣扎的客人当场愣住,惊呆了。
原来,现在已经不是生或者死,而是更强的力量和更高级的存在,这样进化的角度之争了吗?
之前还一个个躲着,避免成为下一个,因为之前那个客人主动要被转化,想着可以拖过一晚上的两个客人,顿时着急起来。
谁也不想低人一等,付出同等的代价却成为不入流的仆人,如果可以更高级,更强大的力量,谁不想要呢?
但重点是,这个人说得是真的吗?转化顺序真的和力量有关系吗?
覃耀祖无辜地看着谢刹,还眨了眨栗色的眼睛:“你说得对……”
他的话让男管家和其他还留在这里的仆人都一起看过去。
那两个客人顿时沸腾一般站起来,热切地盯着他们。
覃耀祖微微扬着头,雪白的颈项上喉结动了动,栗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谢刹:“……转化顺序当然很重要,在血族之中,按资排辈的传统不比你们人类差,越是辈分高的能力越是强大。当然,被谁转化也很重要。”
谢刹平静地说:“一天只是转化一个吗?”
覃耀祖又笑了一下,眼底的忍笑像是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轻慢地挑眉,却纵容了:“是啊,只能一个。”
谢刹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看着他:“这里身份最高的人是你,如果你来转化我,需要什么条件?”
覃耀祖笑着抿了抿唇,栗色的眼眸温雅一点矜傲:“正确答案是,需要郑重的仪式,最好是第七天晚上,很多血祭祭品,但是……对你,我可以破例,任何时候,只要你觉得可以,我都可以立刻进行转化。”
那双栗色的眼眸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不出是真切的温情,危险的温柔,还是轻慢敷衍的深情玩笑。
就和这个人一样,无处不在的若即若离的疏离。
在他话语之后,另外两个客人争先恐后地站起来,拼命诉说着自己的价值和可以付出的代价,希望能得到古堡主人亲自的转化。
谢刹看着那双栗色的眼眸,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只是看着。
“第七天。”谢刹说。
覃耀祖就在原地,似有若无的微笑着,对他颌首点头。
谢刹盯着那双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一丝真切,来确定他的底线:“在那之前,我要带走我的方士。”
“可以啊。”覃耀祖一动不动,仍旧留在原地,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是淡淡的温和,眉睫垂敛遮挡了眼眸里的微凉,奢靡的嗓音如同耳语呢喃。
谢刹看着他,确定那个人不会突然反悔,向着走廊的方向走去。
在他回头之前,目光一直注视着覃耀祖。
覃耀祖只是坐在那里,耐心的样子,像是期待着不久之后一样,没有任何的不稳定,会突如其来做出危险举动的表现。
直到视线被走廊的墙壁中断,谢刹才回过头,快速向着那间屋子走去。
门和昨夜一样没有上锁,谢刹轻轻一扭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