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宁对秦识,不是不喜欢。
而是突然发现原来比想象中更容易陷进去,不知所措的她开启自我保护机制——遁得干脆。
避开了就不会受到伤害,连让彼此‘善终’的可能性都一并否定。
秦识气的是这个。
她心知肚明。
所以当他出差回来,积压的脾气如蓄谋已久的火山,在即将喷发之际,她迅速做出反应——直面态度良好!
“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你要觉得我还有哪里不对,尽管说出来……”纪宁宁掀起眼皮悄悄偷瞄秦识,又在还没看清楚他脸容之前,飞快收回视线。
继续垂头,乖巧老实。
事到如今,秦识那句‘你是不是把这儿当旅馆’的质问是没法儿说出来了。
可他不确定纪宁宁的‘想通’是真的想通了,还是为了避开他发火的权宜之计。
“怎么想通的?”他两手扶腰,牢牢紧锁眼前的倔强!
纪宁宁从实招:“奶奶说通的。”
“细节。”秦识惜字如金。
她为难的抿了下唇,沉默了一会儿,似在给自己酝酿打气,硬着头皮道:“奶奶说我到了年纪,你是不错的对象,如果害怕不得善终就一直逃避,连自己的机会都否了……这样很傻,很可能会单身一辈子。”
秦识差点笑了,憋住一口气问:“最终你的结论是?”
“试着和你相处,了解你的为人,看看我们到底合不合适……之类的。”从小学到大学,纪宁宁第一次有一种自己是差生,因为考试不及格所以正跟老师这儿表明学习态度的挫折感。
她是差生?
感情方面,应该是的吧……
秦识对她的回答尚算满意:“那天在艺术园外,我想跟你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我以为你懂了,谁知道你凡事跟我计较得更厉害。照这么下去,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还要立协议,万一以后离婚了,各自活动范围按城市街道配以时间段划分,老死不相往来——我打个比方而已,你别又想多了。”
纪宁宁被他的比方弄得很无语,嘴快道:“我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家里遭贼,接着被你收留。我好像才和你确定对彼此有好感没错吧?下一秒就开启变相同居模式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还没适应。”
秦识冷声一笑:“那你最好快点适应。”
纪宁宁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笑得寒渗渗的脸。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秦识出招了:“首先,你这种拧巴的个性,我不放心你住包括学校宿舍在内的任何地方,在我眼皮子底下是最佳选择。其次,除了这儿,你也找不到更好条件的住所了。我希望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好巧啊,回来的路上纪宁宁也是这么想的。
在秦识以言语之力量明确阐述后,她只有点头认同的份。
得到她的反映,秦识继续道:“第二,鉴于我们互相有好感,同住屋檐下的相处机会不是随便谁都有的,这样可以更直白的了解对方私下的样子,是件好事,希望你乐观点。当然你是女孩子,出于你的角度考虑,我可以保证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前不对你出手,不和你发生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如果你还不放心,就约法三章白纸黑字写下来,将来我禽兽了对不起你了,你好有个保障。”
纪宁宁有些犹豫:“要做到这种程度?”
秦识只管冷着脸问:“需要吗?”
许是他脸色太吓人,纪宁宁被强烈的求生欲趋势,摇头连说了两遍‘不用了’:“我相信你的为人。”
秦识勉强勾唇,“很高兴你能相信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可若秦识真是贪图肉欲的人,以他的条件,以他在娱乐圈的导演身份,主动贴上来的漂亮女明星只会多不会少。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纪宁宁得到了和洁身自好的秦导朝夕相处的机会,得到了他的君子协定,她需要做的,仅仅是敞开心扉而已。
至此,玄关对决画上句号。
秦识仰头放松颈项,做了个深长的呼吸,主动提议:“有点饿了,吃晚饭吧。”
被放过的纪宁宁在内心喜极而泣,主动问他:“你想吃什么?”
秦识把后仰的头颅恢复原位,微笑的看着她:“这就取决于你会做什么了。”
纪宁宁问号脸。
秦识抬起下巴,很干脆地:“我不会做饭,没记错的话,三分钟前你说过你不太会做饭,至少比我这个完全不会的强。冰箱里的食材你看着用,只要不是黑暗料理,正常的咸或者淡一点我都能接受。”
说完,换鞋,进客厅。
纪宁宁全程处在下风。
知道秦识被自己的性格折腾得够呛,她努力做点什么弥补是应该的。
只不过……
“我动作比较慢,现在做的话,最快也要八点才能吃。我就是担心万一失败了,做成黑暗料理怎么办?”纪宁宁目光追着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的秦识,问得那叫一个小心。
秦识化身为没骨头的唐小爷,瘫痪在沙发中央,一手抚摸难得蹭到身旁的毛茸茸,远距离和她做对视,“你也可以点外卖,用你小金库里的钱。忽然有点想吃肯德基,全家桶外加一个汉堡、四只蛋挞就行了。不想做饭就点吧。”
为什么是我点?
炸鸡汉堡不健康还贵,晚上吃这些容易消化不良!
我今天从郊区打车过来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还有我的小金库不到五位数,你为什么要剥削我?
纪宁宁不说话,把心里的不满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