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韵拔药的手顿了顿,但是她却没有露出惊慌的动作,只是继续甩了甩药材上的泥,把它放到药篓里去,然后才不慌不急地开口,“小女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竟让阁下到了杀我灭口的地步?”
来人在江一韵身后,她并不知道他的神色以及态度,就在她盘算着逃跑的路线时,他突然开了口,“我不杀你,速速离去,莫要再来此地,否则......”
剩下的话,男子没有再说,但是江一韵是个机灵的,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当下就背着药篓撒开腿跑了起来。
男子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才收回剑,向着林子深处走去,路上虽然有杂草断木挡路,但是他却没有被干扰,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想来是来的次数多了,便也认识路了。
在这算不得路的路尽头,是一群黑衣人和一名跪在地上的青年,青年身穿玄色衣袍,虽然跪着,但是身上的气度不怒自威,光是看着背影就让人从心底生出一抹寒意。
“主上,那名医女已经离开,是否要派人去灭口?”方才提剑逼江一韵离开的男子,此刻却对着前方跪着的青年恭敬十足。
“不必了,在她面前少造些杀孽。”青年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那上好的陈年美酒般醇厚,让人听了就会情不自禁地着迷。
江瑜景看着在他面前的无字碑,纵使他常年来打理,碑上却总那么容易积灰,老天爷就像是要与他作对似的,万般不得他如意。
“你不是说女子会转世成为凤凰吗,我在你坟前种满了梧桐树,可是你一次都没回来过,一次都没有......小骗子......”江瑜景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并没有字的墓碑,像是怀念着什么似的,眼里被思念、后悔、悲伤所笼罩,失了平日运筹帷幄的泰然。
即便一群黑衣人只看得到江瑜景的背影,却也被他身上所散发的浓烈悲恸情绪所感染,最终还是研遇出声说了句:“主子,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
但随即,研遇就被江瑜景一掌拍到数米之外,研遇运起内力稳住身形,最终在距离他最近的那颗梧桐树半步前停下,见此,研遇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伤到这树半分,不然......
之前有个樵夫就是砍了主上一颗梧桐树,最后被主上关到了地牢,严厉酷刑都用了个遍,但是主上就是不让他死,至今,他从地牢门前走过,还能听到那樵夫有气无力的哀嚎。
“我种了梧桐,她不回来,那就说明她没有死,”江瑜景缓缓从地上站起,“下次,莫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说罢,江瑜景拂袖离开了此处,那群黑衣人跟着他,其中有两人想出来扶着研遇,却被他拒绝了。
研遇捂着胸口,也慢慢离开了此处。
林子里又恢复了静谧,仿佛没有人来过似的,唯独有不知名的鸟雀立于墓碑上,让墓碑晃了晃。
江一韵背着药篓,一路上直感慨自己是个倒霉蛋子,刚来京城没多久就差点丧命,不过还好,治病的药材她找到了,这点让江一韵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