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很久之后, 向小园回忆起今晚,无数次觉得当时她的胆子实在太肥了!

而这时的她并不知道, 她纯粹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

苇庄坐在沙发上,眼神很微妙。

至少有一瞬间小园觉得很微妙,可是莫名地,几乎是下一秒地苇庄的脸色就沉冷了起来。

平时和她说话也很平和,并因为她们之间年龄,社会地位和成就的距离而差别对待。

纵使她不爱笑,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值得引起她的喜怒哀乐一样。

可此时, 小园却敏感地察觉她生气了。

她的坐姿并没有变, 眼眸里像蕴含了亘古不化的冰, 她其实不算是凌厉凉薄的长相, 她的眼睛轮廓,鼻子, 嘴唇和下巴的线条都非常柔美精巧, 这不仅是外形美,骨相也美。

她如果不是气场太清冷, 太拒人于千里之外,肯定是活色生香的美人。

小园怔怔地站着,心里有个声音狂叫,你是疯了吗你还在想她不冷的时候怎么样?

现在该怎么办?

她是生气嘛?

为什么生气呀?

她一头雾水, 又有点不知所措。

“一切都是为了演戏,对么?”苇庄忽然说, 目光冷漠, 似乎还含了一丝郁气, 嗓音如冰水击石,冻得小园微微颤了颤,“……我……”

不待小园整理思绪说话,苇庄已经站了起来,仿佛也不期待她的回答似的走开。

她很快地走出了客厅,从小园的身旁掠过时,裙边快速地拂过她的裤脚。

小园怔怔地,只来得及轻声地“哎”了一声。

怎么办?这话是什么意思?

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生气了?

小园的脑海一团乱麻,第一个反应就是追了几步,又急急地刹住脚步。

对待生气的人一般有两种办法,一是马上追上去,与她沟通,让对方觉得被重视。另外一种办法是先让她冷静,平缓情绪,过后要不要沟通再看情况。

苇庄是第几种呢?她会不会不喜欢有人去烦她?

小园停住绕回客厅,可将心比心,自己是第一种,她不喜欢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被抛下,这样会有一种很孤单的感觉。

这么想着,她重新追了几步。

不过苇庄和自己不一样吧?

小园又绕回来。

等等,她生气了自己没有说法她不是更生气吗?

小园皱着眉再次跑了几步。

等等,可是她并不知道她在苇庄在气什么呀?要是她反问一句“你错在哪里了?”那自己应该回答什么?

要是回答我也不知道,那对方不是更生气了吗?

小园苦恼地跑过去绕回来好几次,咬着大拇指想了半天,最后叹口气,算了算了,没有搞清状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万一更糟就不好了。

她愁得五官都皱在一块了。

呜呜。

即使同是女人,年上的世界还是好难懂啊!

八角窗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响,苇庄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无言的灯晕洒了她一身。

夜深,雨更大了,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阴雨蒙蒙,一如那天。

十二岁的她从西洋剑馆回来家中,只有女佣迎接她。

“小姐,您回来了。”女佣接过她的剑套和背包。

“我爸呢?”她约了父亲一同商量下半年的课程安排,他是个大忙人,见他一面太难,她提前了好几周和他的秘书预约时间。

苇家的孩子上的一般上的都是贵族私立学校,除了规定的课程,还有自选课程。

女佣回答道:“先生和太太去接少爷了。”

她顿了下,“今天不回了?”

女佣只能照实回答,“先生他们去了欧洲度假,一周后才回来。”

回来后也不知道他们住哪里,再预约,再见到面也不知道何时。她没有觉得失望,或许已经失望了太多次,并不知道再一次失望是什么感觉。

记得那年是在四月份,四月的申城总是多雨,她上课,学习,锻炼,一个人,一如既往的一个人。

隔天有位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家里。

来人穿着一袭墨蓝,还是黛紫色的旗袍,样子古典,绣着精致的海棠。众所周知,旗袍虽然好看,可不具有普适性,很难穿得合适且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这颜色的旗袍穿得这样婀娜多姿。

“囡囡在家呢。”女人有一把柔媚的嗓音,亲昵地叫着她。

囡囡是这个地区叫小女儿的昵称。

苇庄听在耳里非常古怪,从来没有人这么叫她,“你是谁?”

“囡囡不记得妈妈了?”女人坐过来,大厅里富丽堂皇的水晶灯映照下,她嫣红的唇像朵娇艳饱满的玫瑰花。

听到这个词,苇庄脑海里闪过一些她了解到的信息点。

她叫朱萼华。

是她的亲生母亲。

父亲的第一任妻子。

是她出生后就没再见过的母亲。

“反正你也没事做,跟妈妈去玩吧?”她笑吟吟地问。

脑海里的那些信息一直封存着,长久以来她认为这些就像书本里的知识点,印在书册里,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活生生地来到她的面前。